傅宅的一处破败院落里,庭院中四处都是落叶,了无生机。除了这个小院,别的地方倒是张灯结彩,人人面上都带着即将过春的喜气。
偶有路过的生面孔,端着果盘往里头张望,被管事嬷嬷捏着胳膊骂走:“冬儿!看什么呢!今日可是府上的大喜日子,耽误了你有几条命?”
冬儿是刚来傅宅办差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家里冬日实在支不出银子,眼看着就要熬不过去了,,她自愿给人家来当奴婢贴补家用。现下小丫头还有点委屈地解释:“嬷嬷,我见咱们府上处处都喜庆得不行,怎就这里这样死气沉沉?”
那嬷嬷却像惹了什么忌讳似的,讳莫如深地闭口不提,冬儿也只好闭嘴。
一会儿。
冬儿趁没人钻了进那个院子里。阿爹说她从小就是最大胆的,这府里人都不愿意和她说,她偏要看看是怎么回事。
她走着走着,不小心踩到了一片碎玻璃,却好似惊动了什么,里头有东西摔落的动静。她听见有人!
“水。。。。。。水,我要水。咳咳。。。。。。”
究竟是谁?她实在好奇,一步一步,“吱呀”地推开了门。
她看见了一个活着的人。那人发髻松散却凌乱美丽,纤纤玉腕在一片黑发柔弱不已,身形薄如纸片,瘦弱地不像一个活人。若不是还在不停的咳嗽,她定要以为这人已经死了。
冬儿走过去,急切地摇了摇床上的人:“这位姐姐,你没事吧?你醒醒!”
优絮是被眼前的人摇醒的,看见是一个小丫头,又顿时心中倍感无力。一个月前爹爹被流放,她无数次想要见到傅清翌,让傅清翌为爹求求情,可她等来的却是阿姐被歹人劫持毙命的消息。
她听见陆厘音与傅清翌的对话,原来都是他们的阴谋!
真是可笑,可怜她嫁给傅清翌五年,勤勤恳恳地学做一个贤妻良母,甚至容忍他不得已而为之地娶了户部尚书之女陆厘音为平妻。她早就是满皇城的笑柄了,可笑她一直痴心地以为傅清翌是因为优絮这个人才求娶自己的,到头来,不过是一句“只因你是当朝太傅唯一的独女。”
可恨她不能亲手手刃仇敌!傅清翌。。。。。。
傅清翌和陆厘音这两个狼狈为奸的人。
“奸夫淫妇!咳咳咳。。。。。。”
冬儿担忧地拍了拍优絮的背,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偌大的府上会藏着一个人,她开口说道:“这位姐姐,你究竟是谁?为何会一个人在这里,生病了也没人管啊?”
优絮的喘息声才止住,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心头却是细细密密的疼,一个陌生之人都懂得关心。可与自己枕边休憩了五年,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夫君!却比财狼还要可怖。
她笑了,笑里有冬儿看不懂的情绪,优絮缓缓停了下来,对着冬儿说:“以后,莫要再相信男人的话了。”
冬儿虽然不懂,但还是笑着挠了挠头:“虽然冬儿蠢笨,但知道男人的嘴是一辈子都靠不住的。”冬儿顿了顿,担忧地开口:“姐姐,等晚些时候,我去房中拿些药给你吃吃吧,虽然不顶什么大用。。。。。”
“优絮在哪儿呢!”
一阵乱糟糟的动静打断了冬儿的话。优絮立即慌了,推搡着冬儿就说:“你快走,不,来不及了,你快躲起来!”那脚步声愈来愈近,眼见就要破门而入了。
优絮情急之下将冬儿推出了窗外,叫她快些跑开。
嘭——
门立马被踹开了,陆厘音带着蓝双走了进去,蓝双手中还端着药,白瓷碗在深紫色的汤水映衬下,显得无比纯粹。
纯粹地宛若一朵恶之花。
陆厘音笑着捏起床边优絮的下巴,用涂着时兴丹蔻的手,缓缓抚摸优絮的脸:“姐姐姐,真是好久不见了呀。你不管家的这些日子里,我代替你做得很好呢。”优絮狠狠别开脸。陆厘音说到一半就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