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魏人若是束冠,会先压几缕脑后发绕个四五圈再穿冠固定。可你的习惯竟是先穿冠,再上下各取三缕压冠。”
说到这里,朝阳手中的动作一顿,连同元蕙的目光也被吸引了去。不得不说,寒露虽然在其他地方不敏锐,甚至说得上有几分呆傻。
可挽发这件事,却出奇地令人感到敏锐。朝阳笑了笑,波澜不惊地继续挽发:“从前我跟过许多主子,其中就有来自别国的。主子对这方面要求也比较严苛。故而手法看起来有些混乱。”
梳完后,寒露眨巴着眼,将桌上一枚穿冠簪递给朝阳,朝阳继续说道:“这方面我还是比不上寒露你灵活。不若今后还是你来梳?”
寒露本只是随意狐疑一番,朝阳的这一番解释早就将寒露的念头给打消了。她才舍不得这大好的教人机会。于是连忙摆手,将那点子狐疑后之脑后了。
“不不不,朝阳姐姐,你不会更是要学嘛。”说罢,还煞有其事地拍拍胸脯,保证般地开口:“今日你给公主梳头,寒露在一旁指点你,保准将你混乱的手法给揪齐整了。”
朝阳应好,与元蕙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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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几日前,元蕙便同贺及颂商议过这件事了。
于是待穿戴整齐后,便架上马车前往皇室校场中。南面的校场是永场帝拨给贺及颂贺家的,而北面则是拨给欧阳家的,此时由欧阳风统领。
两面校场说是一南一北,但其实距离十分相近,时常有各自校场中的新兵蛋子不慎在考核中误入对方校场。被好一阵训斥后由看守边界的士兵带领回去。
因此每年考核时,人人都等待着今年究竟是何人来闹出这个笑话。真闹出笑话的人便会被嘲笑一整年。为了一雪前耻,这一整年的时间中都很是熟悉地形。
这样的小兵最后都成了战场上的前线埋伏兵,也算是骁勇善战物尽其用了。
“贺小将军呢?”
马车不一会儿便到了校场,为了不惊扰众士兵,元蕙将马车停在校场后头,带着两个丫头步行至此。
今日领头的是个面容黝黑,看起来疤痕遍布又凶神恶煞的老将军。这位将军元蕙是听闻过的,从前在西宁的时候,便听闻明魏有一个铁血副将。
上阵杀敌从无败绩,永场帝开国后便要册封这位李老将军,奈何他不愿意受封,此生只愿做个副手即可。
那李老将军见元蕙虽束发而来,却面容白净细皮嫩肉,身边还站着两个美貌婢女。登时便知晓不是纨绔子弟便是哪家公主小姐出来游山玩水,心中便没了几分尊敬。
可再观元蕙,却见其眉宇微沉,周身气场沉稳老练。一时也不敢造次,便还是规规矩矩答道:
“贺将军在军营中事务繁忙,贵人若是要找贺将军的话,还烦您等等。”
这话的意思便是,贺将军日理万机,不是她这种贵家小姐随意能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