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息怒。”
凌枝慢吟叮咛:“我顶着长姐这张脸承宠,说不准何时王爷就想起我了,倘让王爷看见我身上有伤,那我应如何解释?”
正屋中蠢蠢欲动的几个下人瞬间僵住。
凌檀不可置信:“你在恐吓我?”
“小妹不敢。”
“你阿娘那个贱人还在我手里,你就不怕……”
“我不怕。”凌枝目光宁静幽深,怒火被深深隐藏在瞳色最底,“您莫忘了,王爷如今是知道我有阿娘弟妹的,若回门那天,他问起来,你敢赌吗?”
凌檀忽而便被她迸发的恨意惊的后背一凉,旋即用力抽回手,高高抬起就要打。
不想凌枝竟直接抬头去接。
钟嬷嬷瞪大了眼,三步并作两步抱住凌檀的腰身:“王妃,不可!”
“您不能打她,若她真受伤了,那王爷一定会怪罪的!”
钟嬷嬷汗如雨下:“这个贱人有些手段,咱们不妨便等王爷对她没了兴趣再打也不迟。”
她不能说让凌檀将这母女四个都处理了,否则若引起她反骨……
凌檀闻言也瞬间后怕,只得缓缓放下了手:“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告诉你,若你将新婚夜的事说出来,莫说你阿娘弟妹,整个中书令府都没有人能够逃过给你陪葬的命运。”
“若你不动她们,我自然不会同长姐对着干。”
“长姐,多谢你给我们一条活路。”
凌枝神色淡漠到让人恐惧,话音落下便缓缓跪下,冲凌檀叩头。
屋中众人心胆生寒。
从前那胆小如鼠的庶女,竟然让她们如此陌生!
凌檀呼吸僵硬:“若我保证不动她们,你就不会戳穿?”
“长姐英明。”凌枝微微一笑,唇边赫然出现两个柔顺的梨涡,似乎又回到了那低三下四的她。
凌檀呼吸冰冷:“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昨日只是请求王爷为我换个院子,而不是再同我做那床笫之事。”凌枝低眉颔首,“长姐,我们只是这张脸一模一样。”
其他的并不相同。
男子与女人同塌而眠,怎会察觉不到这其中细微之处。
可没人能想到正妻新婚之夜,将丈夫让给了妾室。
只要她不说,不引导裴寂去感受,就不会被发现。
凌枝垂眉毛颔首格外乖顺,同方才威胁凌檀的模样判若两人。
凌檀死死的盯着凌枝,心中宽慰自己凌枝不过是想给她那个贱人娘寻一条活路。
至于别的,凌枝肯定没有胆子。
她缓缓点头,待面上青白缓和后才声音冷沉:“只要你别无二心,那你阿娘弟妹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多谢长姐。”凌枝舒出口气,缓缓起身,“既然我已同长姐表明心思,便不在此处叨扰,长姐,小妹先行告退。”
凌枝缓缓退下。
刚从正屋离开,便听见屋中一阵瓷器摔碎的声音。
她唇角终不像寻常那般僵硬,缓缓上扬后才觉十几年来呼吸从未无比顺畅。
生气吗?
那便生气吧。
从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彻底在今天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