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青那时没有回答。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他什么都做不了,也分辨不出来怎样才是对的,于是选择逃了。
然后在边关逃脱将士追捕时,意外遇见了齐弈桢。
齐弈桢初从冷宫出来,请命去了边关坐镇,也顺势培养了一批人马。
似是不满他们寒暄太久,轿子里的人轻啧一声,暗自不悦。
慕林晔面色惨白,抬手都做不到,都公公殷勤的替他掀开小帘,毕恭毕敬的禀报,“奴才没有搜到卷宗,陛下要的东西恐怕在京城里。”
他睨了眼一侧银甲披挂的梁行浅,很轻的嗯了一声,收回视线。
楚重锦望向城墙,捏了捏手中瓷瓶,楚重恪中毒回天乏力,他狰狞着勾起唇角,“如今的局面都难以左右,皇兄他还是输了。”
攻城石一颗一颗的投进城池,砸的房屋尽毁,黑云压抑,金光暗淡。
硝烟之后,沉重高大的城门轰然打开一条缝隙,人影出现,手里捧着匣子。
重青从烟火里踏出来,眉目坚定,“不必打了,陵方城降。”
他低眸打开,只见黑金的方形匣子中,一枚金镶玉玺静静躺在那里。
随着他的一声,旗杆轰然倒塌,从高墙上坠下,动作慢放似的落在他面前,被黄土掩埋。
四周霎时无声,谁也没想到他就这么轻易投降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下。
重青很清楚,城中人马对抗起义军如蜉蝣撼树,重桓在楚重恪的治理下不堪一击,这一场覆灭在所难免。
“还是昱儿看得清。”楚重锦骑马走近,利落的下马接过玉玺。
同是重桓之人,他没必要赶尽杀绝,于是一声令下人马源源不断涌进城中,直奔城主府。
楚重锦不做废话,错过重青往前走,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父皇的毒是皇叔下的吧。”
“是又如何。”楚重锦顿住脚步,投过去认真的一眼,“本王妻儿已死,你若愿意,等朕百年之后,皇位依旧交由你。”
平心而论,他还是很喜欢昱儿的。
重青没回答他这话,也没回头,静静盯着那一座不算高的山。
“皇叔不必去城主府了,直接带人回京登基吧,我两个时辰前就已派人将他送走了。”
“你说什么?!”
楚重锦震惊的大步迈到他身前,“你怎么敢!本王与他多年恩怨,他害我害得这么惨,妻儿死尽!如今大仇得报你却将他送走!”
“投降是为了大义,但放他走是孝,他是我的父皇。”
重青很清楚,楚重恪只会带着重桓走向覆灭,江山需要一个新主,所以他才会义无反顾的投降。
楚重锦不理会他说什么,只眦目欲裂的拎着他的衣领,恨不得杀了他,“他去哪了!”
“传国玉玺已经交由皇叔,不能放他一条生路么。”重青平静看向他,在里面只看到了愤怒。
“他中了毒,活不了多少时日。”
既然都是死,总归比落在皇叔手中折磨而死的好。
楚重锦轻笑一声松开手,“后山是吧?他中了毒,去不了别的地方。梁将军,带一队人马去后山,务必将楚重恪抓回来!”
“是。”
梁行浅不做废话,领着一小队人马离开,齐弈桢隐隐觉着不安,迅速带领云禾从另一个方向出城,“走,跟上。”
——
齐国冷宫前的气氛僵滞。
齐顺昌没有任何预兆的,立即让人挨个搜查后妃宫殿。
苏怜竹站在齐顺昌身侧,摸不透他的动作,冷宫宫道很长,孤僻偏冷,秋亦棠冷的蹲在墙角下,抱着身子取暖。
齐顺昌死死盯着她,一时间也没动作。
氛围诡异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