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进的很快,夜凉如水,一行人宿在岸边。
残月高挂。
云禾睁大眸子躺在碎石上,听着潺水流转,没有半点困意。
重青躺在身侧睡熟了,传来若有若无的鼾声。
良久,她下定决心起身,轻手轻脚的探入轿辇。
辇内漆黑一片,她秉着呼吸俯身,摸向齐弈桢,轻而易举的抽出画轴。
整个过程顺利的令人惊诧。
她坐在河边摊开画像,画中少女出落的亭亭玉立,一双杏眼盈光温柔,长睫浓密。
身后长发半披,发髻上的金钗步摇灵动娇俏,头顶花瓣徐徐坠下。
细指摩挲过画像,目光软下来,她记得很深,这张画像是婚约初定时,母亲梁行浅亲自为她所作。
梁行浅的一双手常年提刀舞剑,根本不会画艺。
但她练了很久。
云禾咬破指尖,将血珠摁在少女颈前,很快融为胎记。
收好画轴,她照着原样放回齐弈桢怀里,外头的黑鸦嘶叫一声,手腕兀地贴上一只冰凉的大掌。
场面怎么看怎么像她图谋不轨。
云禾心头一滞,声音都不自觉的抖了几分,“殿下……”
齐弈桢在黑夜里幽幽睁眼,黑眸发出奇异的光亮,视线下落,声线低沉,“怎么,来偷画轴?”
“奴婢可以解释。”
“解释你为何出现在这里,解释为何要偷画轴?”
齐弈桢起身,冰凉的指尖触在她额上,云禾鼻尖都是他身上的清冷味道。
“那样的话,不用解释了。”
云禾的心凉了半截,以为他是要杀她灭口,弱弱道,“殿下饶命,奴婢只是想看看画中人的模样。”
“一个死人,也值得你念念不忘?”
云禾咬了咬牙,“奴婢先前有所欺瞒,因为长得神似,奴婢曾在国公府中做过丫鬟,国公夫人和小姐都待我极好,所以国公府出事后,奴婢也常常挂心。”
所以她才会看见周逸天失态,所以对国公府那么在意,所以半夜来偷画轴。
云禾为自己想了个天衣无缝的理由。
“是么。”
他敛下眼睫,没说信还是不信,扬起帘子,打开画轴看了一眼,“空有其表。”
这是他的评价。
“既然是旧主,东西便赐你了。”说着,便将画轴扔向云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