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叫云禾,那位小姐音律第一,她却只是个宫女,什么都不会……
林婉怡侧目询问,“嫣儿,此物当真是云小姐的东西?”
齐照嫣微微点头,“金丝楠木所造的琴世间仅此一件。”
众人都听过她的独创乐曲,民间流传甚广,再加上这楠木琴,此刻纷纷站出来想要试一试。
木琴名贵,齐照嫣拿出来已经算忍痛割爱,因此只点了三四个人上去弹,云禾也在其中,她垂眸,眼神抗拒。
林婉怡视线死死盯着她,不放过一丝漏洞。
云禾起身,行了淡淡一礼,开口拒绝,“公主殿下,奴婢不会弹奏乐器,这琴名贵,奴婢弹怕是辱了这张琴。”
“苏小姐说的不错,果真是个乡野女子。”有细碎人声响起,嗤笑声足够每个人听清。
齐照嫣撇去大氅交给摇风,内心犹豫,林婉怡却道,“宫中请了嬷嬷教习,正巧本宫也想看看你学的如何。”
齐照嫣挑眉,意外的看她一眼,“本宫的恩人怎能被旁人辱了去,何况有皇嫂担保,若弹坏了本宫恕你无罪。”
“……”
众人不说话了,云禾无奈顶着头皮上前,“奴婢献丑。”
她坐在小凳上,眸光波澜渐起。
纤指抚上,指节的触感却变了,从前她的手葱白滑嫩,现在却磨出薄茧。
“……”
云禾对自己的感觉从未像现在这般清晰过,她回不去了。
调换指法,云禾随意拨了几个音,像是第一次触摸琴弦一般,琴弦狰狞扭曲。
她扭曲的弹了一小节音便放下手,指尖被琴弦划破,血珠聚出来,她怔忪看着。
有人没忍住笑出来,紧接着便是人群止不住的笑。
“果真是不通音律,云小姐曾用这张琴独创乐律,到了她手中竟然成了什么都不行的废琴。”
“也不知凭什么能成为公主的恩人。”
齐照嫣听着这些话脸色冷下来。
林婉怡微笑着打趣,“宫中的嬷嬷不及云小姐,弹不出来也无妨,该跟母妃说说换一批教习嬷嬷进宫了。”
“……”云禾一言不发,全盘接下她们的嘲笑,低头看了看手中舞剑而磨出的薄茧。
能独创乐曲的是云禾,不是她。
楠木琴被撤下去,一队宫女上来盛酒,云禾落座,抬眸便看见了千木凌。
薄纱掩面,她低身倒酒,声音似是叹息。
“何时才能不软弱,国公府大小姐可不是这样畏手畏脚的人。”
“她张扬明媚,是一朵被娇养在温室里的花,心思直白,得了委屈就会讨回去。”
云禾摇了摇头,“那不是我。”
她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乡野出身的婢女不该会的她一样都不能展露。
“那就是你。”千木凌没有任何犹豫的反驳。
“我还是我吗?”云禾眼里茫然,须臾又撤下,“娘娘只见过我幼时模样,如何知道真正的我。”
“……”
因为那是齐弈桢告诉她的。
他猜到云禾会做这样的选择,随便谁来折辱都能默默咽下,所以让她想办法潜进来。
一杯斟满,千木凌沉默的直起身退出去,“他要鼠疫来往信件。”
“他去哪了?”云禾急忙按住她的手,千木凌深深看她一眼,轻轻吐出两个字。
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