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还未过半,重桓国忽然飘了一场雪,裹挟着寒冷北风,落雪白头。
地上一层薄霜,草木凋零,家家户户急忙翻出旧被,感叹天气无常。
枯树凉白。
“这雪可真怪。”
云禾一路跟着齐弈桢潜进陵方城,为了避开起义军,他们在深山密林中走了一日多。
衣裳领口落满了雪珠,冻的云禾浑身冰冷。
城中街上空无一人,地上薄雪微化,屋顶的水珠滴滴下落。
大路上留下两行很浅的脚印,她冷的打起哆嗦,“殿下,咱们要去哪里找重青?”
她缩着脑袋好奇发问,在客栈得知重青不见后,他一点犹豫都没有的直奔陵方城。
“你忘了万机阁是做什么的?”
“……哦。”
突然想起那时他出去了一下,应该是派人打探消息,云禾缩回脑袋不说话了。
走了两步身上忽然罩来一张玄黑大氅,带着他的清冽气息,大氅却是温热的。
齐弈桢淡淡开口解释。
“重青是重桓皇室现在唯一活着的皇子,老皇帝将他带回去无非是想逼着他继承江山。”
把凋零破败的残存权势交给重青,逼着他的后半生困死在皇位之上。
云禾侧过脸,发现他并没有看她,说话时神色淡淡,黑眸似古井幽深,下颌紧绷,云禾裹了裹大氅,隔绝冷气。
太阳从云层里透出点光来,雪色消融,于是周身更冷。
枝子上的黑鸦陡然嘶喊了两声。
“殿下不想帮重桓。”云禾盯着地上的雪花,朱唇轻启。
她偷偷听到过,他有私卫。
若是想帮,这些人不至于到现在都不出现。
“皇权如大厦将倾,他们打不过锦王,”云禾顿了顿,换了个保守的说辞,“但重青在,殿下想帮的话就帮吧。”
以他的能力,帮重桓度过此次危机不是问题。
齐弈桢扯平唇线,神情复杂的看向云禾,又将视线面无表情的拉走。
她还不知道起义军里有梁行浅。
沉默片刻,他道,“楚重恪无能,昏庸偏信奸臣,重青志不在皇权,再过数年依旧会有下一个锦王。”
这就是彻底打算不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