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殿中没有炭火,齐顺昌坐在屏风后的龙椅上,冕旒下的发苍白,竟连一点乌丝都没。
从缂丝的金龙屏风外依稀能看出点模样,手腕下皮肤涌动,片刻又钻回更深处,呼吸淡薄的几乎没有。
齐弈桢墨发飞扬的走进来,大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态势,身后跟着个被捆住的禁军侍卫,被推着跪在最前方。
“父皇养伤也不忘派人劫杀儿臣的奴婢?”
他冷嘲质问。
秋亦棠控制着齐顺昌慢慢抬头,语气不急不缓,低沉稳重道,“竟有此事?”
她越过幔帐看了一眼,手指微动,龙椅上紧接着传来淡漠的一声。
“拖出去斩了。”
话落,殿外的太监进来,不由分说的押他离开。
“臣知错,皇上饶命!”声音淹没在口中的布帛里,渐渐消失。
一道刀剑入体声清晰的传进大殿,秋亦棠不觉可惜,垂眸安抚不安扭动的母蛊。
被人发现是刺客最大的耻辱,更何况这人只是她瞧着顺眼,随手派出去的。
“还有事么。”
“半月前大理寺翻平的那桩案件,儿臣已查明前因后果,是刑部喻尚书欺瞒未明,秋猎临近,之前入狱的大臣该提早放出来。”
事实如何呢。
谁知道。
齐弈桢知道他不会过问,随口诌一个理由,齐顺昌果然顺着他的话,让人即刻去办。
上首声音淡淡,“日子太冷,吩咐一声,叫他们不必准备秋猎。”
“往年秋猎都甚是热闹,突然停下不合规矩,儿臣还记得春猎,父皇说要在秋猎一举夺魁。”齐弈桢不给他留拒绝的余地。
“父皇的身子骨硬朗,想必染得风寒不日就好。”
“……”
齐顺昌透过屏风,虚虚的瞄他,手指不自觉的颤,唯有握上青佩时才能舒缓片刻,额间冷汗淋漓。
人影散去。
他咬着牙回头,“你这个……毒妇……”
“皇上醒了。”秋亦棠从黄色幔帐里出来,上下打量他几眼,素色衣裙坐在龙椅扶手上,近距离的盯他。
指节一点点拂过母蛊,“不过没用,他已经走了……你没机会求救。”
“呃——朕只恨当初……那把火没烧死你……”
“本宫放你出来可不是为了听这些,秋猎时本宫会放你一马,若拿不到魁首,你此生都别想再出来。”
“你要摄政!”
“不,不止摄政,本宫现在已经是大齐的王了。”她笑着回答,“这不是你希望的么。”
“本宫的父亲遭人冤枉入狱,我不过是想你重新派人彻查,你是怎么说的?”
“朕是大齐的王,有许多要思量的事,不能由着你胡闹,等你站上来就会明白。”
“现在我站上来了。”她捏了捏在掌心蠕动的母蛊,阴狠的欣赏他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拜你所赐。”
——
秋猎眨眼便至,山中雪色消融,日光洒下来算不上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