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微微一笑,道:“既然陛下会全力支持贫道,眼下贫道就提一个小小的要求。”
女帝武曌脸上绯红一片,低头道:“你这人为什么这么猴急?有什么事不能日后再说?”
高明皱眉道:“这事急得很,不能拖。”
女帝武曌微微叹了口气,道:“朕一直以为你是极聪明的,没想到也有蠢笨如猪的时候。”
高明自然是一头雾水。
女帝武曌这才道:“道长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高明微笑道:“贫道是想请陛下首肯,禁军的军饷由我玄都观来发。”
女帝武曌就是一愣,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道:“道爷的意思是这笔钱由玄都观来出吗?”
“眼下虽然时局艰难,可这禁军乃是大乾的禁军,岂能由旁人来支付军饷?”
高明瞠目道:“陛下想多了,我玄都观有多少钱财,可以给数万禁军发放军饷?”
“贫道的意思是,这军饷本来是由户部发放,可是禁军足有数万人之多,这发放军饷的事情极为琐碎细致,因此贫道想帮陛下一个忙而已。”
“贫道是这么想,日后由玄都观制作凭证,交由户部,发给禁军,再由禁军凭这凭证来我玄都观领取军饷。”
女帝武曌皱眉道:“你偏偏是多事,本来好好的,为什么要多这一道,平白增加了许多麻烦?”
高明低声微笑道:“陛下,不知朝廷每个月要给这数万禁军发放多少军饷?”
女帝武曌听了这句话,刚才的好兴致一时烟消云散,叹了口气,道:“道长有所不知,这五六万人,便是五六万张吃饭的嘴,何况禁军将士是随时准备奔赴战场的,那是要以命相搏,捍卫大乾的,自然不能给的少了。”
“这一个月,每个人要两贯钱的军饷,一个月至少便要十万贯钱。”
高明嘿嘿笑了两声,道:“陛下若是听贫道的,贫道保证,陛下每个月只要支付给我玄都观九万贯钱,也就是了!”
女帝武曌摇头道:“高道长,朕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有各种各样的神奇道法,可归根到底,这金玉钱帛,天上不掉,地上不长。”
“五万禁军便要十万贯的军饷,那是半分也短少不得的。”
“这数万虎狼之师,当真便如同虎狼,你给他吃的,他便听命于你,你让他去撕咬谁,这些虎狼便去撕咬谁。”
“可是当你拿不出这么多肉来喂养它们的时候,它们就要回过头来……”
女帝武曌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只是娇躯突然微微一抖,打了个寒战,伸手拉了拉披风。
她缓缓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看向高明,道:“所以,高道长,你说朕给你九万贯,你便可以支付给禁军士卒十万贯的军饷,朕是不信的!”
“千百年来,这世上局势千变万化,可是人心却未曾改变。自来想将朝廷的钱在自己手中过一下的,从来只有想克扣下来,从来没听过说有人会自己掏腰包。”
说到这里,女帝武曌缓缓摇头,神情落寞。
“陛下……”
高明摇头苦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站在女帝武曌身后,只见茫茫白雪之中,女帝武曌的背影显得是那般的孤单。
身为一个女子,纵然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只怕也有空虚寂寞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