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庙门,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鼻而来。阳光透过残破的屋顶和窗户,艰难地洒下几缕昏黄的光线,尘埃在其中飞舞。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受伤的将士,痛苦的呻吟声此起彼伏。有的伤口血肉模糊,有的则脸色苍白如纸,气若游丝。
方筱小看到这一幕,心猛地揪紧,眼眶瞬间湿润。她来不及多想,便主动提出帮众人治病。
哪知道副将看她是个女子,眉头紧皱,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和轻蔑,随即出言嘲讽:“一个女子怎么可能会治病?别在这儿瞎捣乱,添什么乱子!”他的嘴角向下撇着,眼神中充满了质疑和不屑。
方筱小先是一愣,随即挺直了脊背,目光坚定地直视副将,脸上泛起一丝倔强:“莫要小瞧了女子,治病救人不分男女!”
副将冷哼一声,双手抱在胸前,扭过头去:“哼,就凭你?别到时候把人治得更糟!”他的脸上写满了不信任,嘴角还挂着一丝嘲讽的笑。
此时,领兵的头头看了看方筱小,又看了看副将,开口说道:“让她试试又何妨?眼下兄弟们的伤势也不能再耽搁了。”
副将一脸不情愿,嘟囔着:“将军,这……”但见领兵的头头态度坚决,也不再多说,只是狠狠地瞪了方筱小一眼。
方筱小立刻行动起来,她顾不得擦拭额头上的汗珠,眼神专注而认真。
她先走到一位伤势较重的士兵身旁,蹲下身子,轻轻揭开他染血的绷带。士兵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方筱小的眉头也随之紧皱,满脸的心疼。
从随身携带的包裹中取出一些草药和简单的工具,她的双手微微颤抖,但动作却依旧轻柔。
起初,副将站在一旁,斜着眼睛,时不时地冷哼一声,还不停地摇头。
但随着方筱小成功处理了几个较为严重的伤口,士兵们的痛苦呻吟渐渐减轻,副将的表情逐渐变得惊讶。他的嘴巴微微张开,眼睛也越睁越大。
当方筱小为一位重伤的士兵止住了血,缓解了他的痛苦时,副将终于忍不住说道:“没想到,你这女子还真有两下子。”他的脸上泛起一丝尴尬,眼神中多了几分敬佩。
方筱小微微一笑,没有回应,继续专心地为伤者治疗,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人。
可这个时候,方筱小却发现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缺药。
她望着眼前伤病员们所剩无几的草药,紧蹙着眉头,眼神中满是焦急与忧虑。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决定独自前往城中找药。正当她步伐坚定地准备迈出破庙时,那副将犹如一道迅猛的闪电,瞬间冲了过来,高大而坚实的身躯稳稳地将她拦了下来。
副将的脸上写满了凝重与担忧,那原本刚毅的面庞此刻更显严肃。
他眉头紧蹙,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目光中流露出对方筱小安危的真切关怀。
他大声说道:“姑娘,一个女子独自一人去城里实在太危险!”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仿佛是在下达一道军令。
方筱小抬起头,迎上副将那满是忧虑的目光,坚定地说道:“城中我熟悉,此时若不去寻药,将士们的伤势只会越发严重。”
副将咬了咬牙,腮帮的肌肉微微鼓起,显示出他内心的纠结。
他紧握着拳头,似乎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说道:“但这城中如今也不知是何情况,到处都是危机四伏。
姑娘你身单力薄,万一你遭遇不测,让我如何向将军交代,又如何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他的话语中既有对当前局势的冷静分析,也有对她勇敢行为的敬佩,更有对她安全的深深担忧。
方筱小轻轻推开副将的手,目光依然坚定无比,说道:“将军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救人如救火,不能再拖了。多耽误一刻,就多一分危险。我定当小心行事,平安归来。”
副将望着她那决绝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敬佩的复杂光芒。
他长叹一口气,挺直了脊梁,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说道:“罢了,姑娘既如此坚决,我派两名精兵随你一同前往,定要护你周全!”他的声音在破庙中回荡,尽显其果断与担当的魅力。
与此同时,斗南县知府那阴暗潮湿的大牢内,弥漫着一股腐臭和血腥的味道。墙壁上的火把摇曳着微弱的光芒,将牢房内的景象映照得更加阴森恐怖。
裴言跪在恩师知府大人的身旁,望着恩师那被花和尚折磨得惨不忍睹、不成人形的躯体,心如被万箭穿过,痛得无法呼吸。他的双眼布满血丝,泪水不受控制地滚滚而下,滴落在满是污垢的地面。
恩师虚弱地躺在冰冷的枯草上,身上的伤口触目惊心,每一道伤痕都仿佛是刻在裴言心上的刀痕。
然而,尽管遭受如此非人的折磨,恩师看着裴言时,脸上却依旧努力挤出那熟悉而温暖的笑容。
“裴言啊……”恩师的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为师怕是撑不过去了。若你到时能逃出去,帮为师去滇池县找一个女人和一个女孩。那女人……是我这辈子最亏欠的人。”
他每说一个字,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气息也越发微弱。
裴言紧紧握住恩师那枯瘦如柴的手,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恩师,让他挺过这艰难的时刻。
他拼命地点头,声音因悲痛而颤抖:“恩师,您放心,学生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一定会办到!”
恩师的眼神渐渐失去光彩,那原本还带着一丝期待的目光逐渐黯淡。
他费力地从怀里掏出一枚温润的玉佩以及十五两银子,那玉佩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拿着……”恩师的手颤抖着,将这些东西递向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