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是一行又一行经过数天抢救才得以保存的数据,无不彰显着这些像是魔鬼的造物所具有的能力。已知有物理攻击完全造不成伤害的幽灵一类,甚至还有能够通过屏幕追溯过来的长发女人,还有一些早已超出人想象的东西。只是有关于那个女人的全部数据都刮花了一般的从记录里隐去,或是蜡像,或是兔子,显得更为诡谲和神秘。
“所以说现在她的所作所为只是一种试探吗?”
座上的一个人直接问道。
“没错,她的【造物】所展现出来的能力和原本的能力严重不符,她在隐藏,她认为现在还不是时候。即便她的形象会以不正常的速度淡忘,但她却故意让所有人记得那句话,也正是唯一一句能够正常播放的音频,也就是这一句--”
音频前段是杂乱无章的刺啦刺啦的声音,就像有什么人在摆弄着收音机的天线一样,杂音戛然而止,然后便是一道冰冷的声线,让人忍不住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有被吓到吗?只有真正能唤醒人类最原始的恐惧的故事,才有资格被世人所知晓。”】
【“没准就是下一本呢。”】
接下来又像是信号不好一样,重新出现了嘈杂的雪花音,给他们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是预告函吗?”
有人不禁喃喃自语。
“显然,对于这句话的回答,会决定她是否完全使用异能力,想来在场没有人想看到那一天的到来。”
坂口安吾环视一周,露出了凝重的神色:“在还未完全控制她的情况下,绝对不能使那一天到来。”
她在准备着一场夜晚的盛宴与狂欢,却又问着待宰的客人对于这场宴会的到来是否期待--唯有期待,她才开宴。
答案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月光或许会对此熟悉,它落在婆娑的树叶上,落在低矮的平房上,从窗户的玻璃那儿照到了移动的笔尖,听着这细微的摩擦之声,幻想着这笔下所将要呈现的人或物。这仍然是一个平静的夜晚,窗边仍坐着一个写故事的人。
不同的是,随着故事接近尾声,迎来的不是满心的欢喜,而是一丝饱含无奈的叹息。
虽然口头上很有信心,但是这本要是也凉了,我却会有一种“果然如此”,“大家实在是太稳重了”,“我其实一点都不惊讶”的想法。
百折不挠的精神固然让人赞叹,但是不停的失败却也是一种打击。就算写的自认为再好又有什么意义呢,现在的我已经看不懂这个世界了。想来想去,大概是我与这个世界脱轨了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我便不由自主的有些慌张。我总是一直以自己的标准来看待这个世界的人,在创作过程中没有与读者进行一点交流,存在着巨大的鸿沟。我只知道不恐怖,却连到底缺了什么都没有丝毫头绪,没准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沉浸在恐怖里是常态呢。这样一想,我不是一直在原地踏步吗。
我不会这么久都在鸡同鸭讲吧?
我大惊,然后便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明明是想要询问大家的感受,到最后却变成了炫耀,炫耀不成惨遭打脸,场面过于尴尬就立刻逃走,然后就把正事给忘了到头来全都是我的错吗!”
我无言的沉默了一会,然后若无其事的拿起了手稿,望了望还算深沉的夜色,决定现在就去修改之前的错误示范。
让人颇感心酸的是,我现在姑且也是个夜行生物了,即便以前就因为职业原因选择了昼夜颠倒的生活,但绝对不包括夜行。不过黑夜之于我已经算得上是一个令人安心的环境,我依旧怀着对黑夜最为基本的恐惧和敬畏,却又因为现在的自己在夜里姑且也是有些能力的,恐惧被淡化,如同归家。
路灯暗的昏黄,蒙在灯管上的灰尘正在归还这夜色,即便是走到了宽阔的大路,路上也没有什么人,仿佛全世界都将热闹遗忘。
但是有些地方绝对会是有人的,譬如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或者是酒店旅馆之类的地方,我只需要一个人就可以了,他必然是普通的,泯然于大众的,在这些地方能找到这样的人,而他们,拥有着这个世界基本的恐怖法。
不过要是拒绝我了这么办?
诶,三流恐怖小说写手已经承受了太多不属于她的压力了,大家能帮就帮嘛。
我歪着头思考着这个问题,然后推门走进了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便利店的布置干净整洁,明亮的光线甚至能把从外面带来的寒意驱散,小零食摆满了货架,上面用漂亮的字体写满了季节限定,算得上是深夜能带给人慰藉的东西。
“有什么需要吗?”
便利店小哥微笑着询问,他带着一顶白绒绒的毡帽,看上去就显得柔软,眼睛也是很好看的醉人的颜色,像是把所有紫红色花朵碾碎后收集出那清丽的花汁。长得有些好看,不像是个普通人。
不过我在这里遇见的所有人都各有各的特点和气质,目前来讲还没有丑的。即便一副不修边幅颓废模样的森欧外,也自带一丝不可捉摸的味道。
我心里暗想着,捏了捏手中的文稿,先挑了一堆小零食,在结账的时候状若不经意的挑起了话题:“最近好像发生了奇怪的事情呢,一个人在这里,不会觉得害怕吗?”
“害怕?不会啊。”
他手上的动作很慢,想来也是不想快速的结束这场谈话,毕竟人总是趋向于集群的。清楚这一点,我继续说:“人的眼睛只能看向前方,即便这样也只能看到大约三分之二的范围,集中注意力时所能看到的东西就更少了,不会担心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会出现什么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