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峮摇了摇头:“连药汤都喝不进去,弄脏了衣裳,岳母她们正帮忙在换。”
看起来着实严重。
崔起缜皱紧了眉,但还得先宽慰他:“陛下莫要担忧,兕奴自小身子就弱些,有她阿娘她们与方老大夫照料,很快便会好转的。”
陆峮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
两人视线相撞,崔起缜这才发现了他眼中含着的血丝与憔悴的脸色。
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是谁生了病。
陆峮突然怒道:“就因为兕奴身子弱,所以她生病了岳父都觉得再正常不过,都不会心疼了吗?”
崔起缜:……
他好像又被当成假爹了。
崔起缜咳了咳:“自然不是。”
陆峮冷笑一声,并不买账。
过了会儿又狐疑地看着她:“……岳父你,莫不是重男轻女?”
崔起缜努力又努力,终于稳住了自己的好涵养:“陛下说笑了。”
虽说他否认了,但陆峮还是有些不相信:“你最好是。”
崔起缜脸上的笑几乎快僵硬得来维持不住。
就在两翁婿相看两相厌时,后边儿的雕花木门被人从里边儿拉开了。
绿枝见着威严古板的家主也在,还有些惊讶,但看着那高大魁梧的天子几乎是瞬间就冲到她面前来了,不由得微微后退一步,恭敬道:“娘娘换了衣裳,现在醒着,说是想要见陛下。”
娇小姐要见他?
陆峮冲进去之前还不忘扭头对崔起缜摆了摆手:“岳父,请自便,我便先进去了。兕奴正需要我。”
崔起缜:这人瞎显摆什么呢?
若不是兕奴不知道他也来了,想见的人可未必是你!
崔起缜这样想着,自个儿背着手进了屋。
天青色暗织榴花帐子下掩着的八宝架子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郎,神情憔悴,连那双灵秀潋滟的桃花眼都不再明亮。
陆峮大步迈过去,一屁股坐在床沿上,看着她病弱的模样止不住地皱眉头。
怎么好端端的又病成这样了?
“郎君……”崔檀令轻轻叫他,在陆峮明显更轻更柔的呼吸声中笑了笑,眼尾微微翘起,漂亮的大眼睛变得湿漉漉的,又带着些难过与安慰,“我会好起来的,对吗?”
这样脆弱的娇小姐,病得难受极了,还要可怜巴巴地仰起头来寻求他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