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小的金链相碰,软软的敲击声,回荡在耳旁。
超乎寻常的清越,如竹间风、溪流潺潺,就像是……一个人埋在她发间,喃喃地耳语。
一个男子,声如竹间风、湍湍泉音。
一双桃花眸,似乎在身前的黑暗中转过来,朝她闪了闪。
唇角微勾,含着世间最温暖、最动人的笑意。
秦鉴澜猛地刹住脚步,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
长而外卷的鸦青色眼睫,抖落几点晶莹泪滴,飞入雪地。
眼前只是巨大的黑底金字匾额,遒劲的笔迹,龙飞凤舞。
不知不觉,就这样一路狂乱,走到了跌打医馆的门前。
临街的房门紧闭,窗户后头好像还挂上了厚厚的布帘,里头一片黑暗。
秦鉴澜知道自己方才眼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
白皙的手背,敲在沉重的门扉上。
呼吸蓦地一滞,断在鼻腔中。
只此一下,却将她的思绪,拉回初次见到医馆匾额的时候。
那时后背衣领温热,饱浸贺子衿伤口中渗出的血。
她就是这样,在绝望中弓起瘦削的后背,整个人撞向医馆的大门。
到底哪张笑脸是真的?记忆中匕首的白光一闪,难道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下那一刀的人,会是假意的么?
然而事已至此,不去回想,对自己更好。
秦鉴澜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又敲了一下。
想不到如此短促的两下,门后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听上去像是有两个人合力,搬开了门后的什么物件,拖曳在地板上,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声音。
月色很明亮,拉长了她立在薄雪上的身影。
门后传出中年男人,熟悉而略带些颤抖的低沉声音:“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秦鉴澜松了一口气,按着门扉,焦急地小声恳求:“胡大夫!我是秦鉴澜!”
门后的呼吸,清晰可闻地一犹疑。
接着厚重的大门,从里面被推开,裂出一条指尖粗细的门缝。
门后人提起手中幽幽的油灯,昏黄的光线在她脸上晃过一瞬,立即消失在门后。
随即伸出一只纤细的手,不由分说地,将秦鉴澜拉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