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琉想了想,开口问了几处细节。
“陈公子,那日买到簪子后,你在市集上可有采买什么物件?或是吃喝了什么东西?”
陈秀才仔细回忆:“没有,我买了簪子后,并未在市集上多逗留,只想着快些回屋温书。”
“回家后你便一直在自己屋里温书?”
“是的,一直看书到了晚饭的时候。”
“那日饭食可有不寻常?”
“没有,我也想过是不是吃错了东西,可那日我与母亲共同用了饭食,母亲并未得病。”
也不是饭食……江琉有些头痛,一时也没了思绪。
许闲云提议道:“不若我们去你屋子里瞧一瞧,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陈秀才自是应允,带着她们进了自己的房间。
屋内陈设十分简单,一床一桌一椅,桌上摆着书册、笔墨、油灯、茶盏等物,角落处立着一只衣柜,柜边放着铜盆架。
许闲云转了一圈,猜测道:“那不成是水有问题?”
陈秀才此时多少有些猜到自己是被下了药,闻言后背发凉,汗毛根根竖了起来,结结巴巴道:“可、可水缸里的水都是从井里打的,这几日我也是日日饮水,并、并无异样……”
的确,若是毒在水中,且不说陈母也要饮用,病好后陈秀才亦是照常喝水,并无不适。
得是一个,陈母接触不到,但陈秀才当晚一定会接触的地方。
并且根据无忧真人临走的表现,那东西应还有残留。
“莫不是这灯油?”许闲云目光忽地定在了桌面烛台上。
有可能。陈秀才若是夜间温书,必点灯油,若将药混在火烛中,自是能让他“染病”。
可那人又如何确定陈秀才夜里会温书呢?若是陈秀才没有晚上看书的习惯,这出戏可就唱不下去了。
毕竟他们只有十日的时间,定是会选一个更加稳妥的地方。
不起眼,但陈秀才一定会接触到的地方……江琉的目光落在铜盆架——上面搭着的面巾上。
陈秀才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将面巾取下来递给她:“这面巾有古怪?”
面巾是白色棉布制的,触手柔软,江琉问:“这是新的手巾吗?”
陈秀才一愣,呐呐道:“那日无忧真人说贴身的衣物帕子都要烧掉,去去秽气,我娘没舍得烧,就全部更换了,这、这有什么不对吗?”
“原来的那块在哪里?”
陈秀才忙打开衣柜,将一叠衣物抱出来,最上面的正是那块面巾。
江琉拿起在指尖搓了搓,不似新的那块柔软,触手硬邦邦的,颜色还有些微微发黄,细嗅之下,似是有一股异香,极浅极淡。
把面巾和药品一起收好,几人回到外间,简单商议了后续计划。
“陈公子何时出发参试?”
乡试定在八月初九开始,今日已是七月十七,为免路上耽搁误事,各地学子通常会提前几日到达省城。
“明日就出发了,”陈秀才挠挠头:“可是还有什么事还需要我帮忙?不如我晚几日再走吧。”
“陈公子已是帮上大忙了,眼下乡试要紧,别耽误正事。”江琉婉拒了他的好意,冲他眨眨眼:“我们可还等着你高中解元,替我们正名呢!”
虽是戏言,却是真心。
……
陈秀才屋外。
两个小娘子进去快一炷香了,外头人有些等不住,焦躁起来。
“阿珩,那两位姑娘怎么还不出来?”李清砚眉宇间泛起担忧:“莫不是陈家不饶人?”
顾珩闻言,笑意在眼底漾开。
他老神在在地喝了口茶,这茶摊的茶叶粗糙的很,涩地他龇牙咧嘴了好一会儿,才半真半假道:“赔礼嘛,自然要灰头土脸,扫地出门才像个样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