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坝子坡不远的村子里有个哑女,她告诉我她在那一战之后救了个人,从她的描述上看,那人很像是我哥。”
顾青禾的声音带了些颤意,“当初坝子坡上没有我哥的尸体,有人说他畏罪潜逃,也有人说他投奔了丽壤,亦或者尸骨被丽壤人放的那场大火烧干静了,可我总觉得并不是这样。”
“将母亲从吴王那里救出来之后,这种预感便更加强烈了,我总觉得他还活着,像母亲一样在某个地方等着我找到他,将他带回来。”
说到当初坝子坡上的那场大火,邵巍抬眼看她,“你真以为坝子坡的那场大火是丽壤士兵纵的?”
顾青禾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若是当真想要纵火烧了那些士兵的尸骨来侮辱瑞朝,那霍丘将军的尸体必然不可能是完整的,他们第一个要毁掉的便是霍丘将军的尸体,丽壤士兵知道霍丘将军在瑞朝百姓心里的地位,这是激怒瑞朝百姓最好的方式。”
“我和霍时北一同前去查看过,那场大火中烧掉的尸骨,大多是些拼凑不全的残肢断臂,完整的尸骨没有几具。”
顾青禾觉得胸腔里那股又热又烫的狂喜感再次将她席卷,她似乎懂了邵巍的意思,颤声道:“我想过的,若是没有那场大火,或许牛军压根活不到现在,而除了牛军之外,应当还有其余的幸存者。”
那场被推到丽壤士兵身上的大火,替这些人隐蔽了行踪,让他们得以逃生,存活,否则凭借那位的谨慎,应当早就将让人将这些幸存者们一个个找出来杀了。
以绝后患。
顾青禾喃喃,“所以,那场大火,其实是我哥哥放的,对吗?”
“有这个可能。”邵巍起身做到她身侧,将人拥进怀里,“不久之前我便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命人去打听你哥哥的消息,起初觉得希望渺茫,并未打算告诉你,但如今基本确定的差不多了,或许是时候告诉你了。”
顾青禾已经许久不曾这么紧张过了,像是一个等待着宣判的死刑犯一般。
脸颊上凉凉的,邵巍找了帕子打算替她擦擦,却见她一把拽过邵巍的袖子,往脸上抹了两把,仰着头看他,“你快说。”
邵巍:“……丽壤公主说的那个斛襄军师,是坝子坡那战之后不久出现在斛襄的,据说十分得斛襄国主的喜爱,原本打算纳入后宫,奈何此人双腿有疾,斛襄国的大臣们要死要活不同意,斛襄国主找了名医帮此人看腿,后来不知为何,此人就成了斛襄的军师。”
顾青禾不知何时攥住了邵巍的手,急切问道:“这军师是何模样,你可听说过?”
“不曾,”邵巍摇头,“斛襄国主将此人保护的极好,我派去的人莫说是见了,就是稍一打听就要露馅,险些丧命在斛襄。”
见顾青禾肩膀垮下去,邵巍将人拎起来坐直溜了,“我猜这便是这位丽壤公主要找我交易的事情,她应当是见过这位斛巷军师的,并且,还察觉到了此人应当与我瑞朝有关,否则不会借着此人为由来与我交易。”
顾青禾先是喜,但很快这喜悦便散了开去,“不对。”
她抬头,声音有些沉,“秦湘有个弟弟还在丽壤,这姐弟二人的感情很好,若是丽壤国主用她弟弟来胁迫,特地让她借由这位斛襄军师的身份离间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