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脸向玉珍道:“哼,他们说要下雨,把斗笠都戴走了,我拿啥子给他遮苍蝇?”
陈闻道叫道:“你不晓得拿锅盖盖在锅里?”
水秀对玉珍道:“都吹哨子了,我再捱一阵,迟到扣哪个的工分?”
又回头挖苦:“哼,想得美,还想给你盖在锅里,你要不要老娘给你喂在嘴里?”
玉珍听得笑了起来。陈闻道因她作了解释,不是故意的,气就消了一半,被玉珍一笑,他也有点忍俊不禁,忙掩饰过去。答道:“好好,你是我老娘,老子今天就等老娘来喂我,你不喂是龟儿!”
水秀跺脚说:“喂你就喂你!”进去端那饭菜,苍蝇“轰”地一阵乱飞。
陈闻道心虚了,忙说:“这饭倒掉,你重新煮!”说着就进厨房去,舀瓢水漱口,也是休战的意思。
玉珍端着饭过来,水秀便问她:“他刚才骂我小唱妇,是啥意思?”
玉珍抿着嘴笑,推说不懂你们城里人说的话。
水秀又跑进里屋去问生病躺着的谢家大妈。
陈闻道漱完口,虽然嘴里不酸了,但是心里还是酸溜溜的。他将玉珍端来的饭倒进锅里炒着。不提防水秀哭着猛跑进来,一头扎在他腰眼上,将他撞了个趔趄,眼镜也掉了。
他慌忙勾下腰,用背和屁股抵挡着水秀的捶打,两手在地上乱摸眼镜。
水秀哭着叫道:“你骂人家是唱妇,你妈才是唱妇!你要说清楚,我清清白白的怎么叫唱妇?呜呜——”
她握紧两只胖胖的小拳头捶他的背脊,见他木头似的不知痛,仍然在沿着灶脚摸索,就绕上前去揪头发掐脖子。
这时因雨下得大,组上的人都回来了。夏梦蝶见状忙喊:“秀秀,你怎么打人?”
把水秀拉开。陈闻道嗅到饭糊了,赶快拿锅铲铲着。水秀还哭着不肯罢休,柳石道:“看我捶你!”
水秀便扯着他喊:“狗腿子,你捶呀!你捶呀!”
夏梦蝶因见锅里有副眼镜,被锅铲搅来搅去的,忙伸手抓出来。岂料一只镜脚儿都烙糊了,烫得她“哟哟”地叫。
杨灵赶快拿过来,在手上倒几下,擦干净。幸而尚未变形,玻片儿也还是好的,递给陈闻道戴上。夏梦蝶把烫红的手指放在嘴边吹。
正闹着,有人喊:“社长来了!”
只见社长余兴成已经走进了院子。公社的社长和书纪都是大忙人,经常要参加各种会议,处理各样文件和报表,其余时间还要下大队、生产队调查研究,并与社员“同劳动”等等。
知青下乡后,给千头万绪的书纪、社长工作又添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