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明是被吴姨娘催逼着,才带着礼物来的。
温润端方少年,一袭家常团花罗缎襕衫,腰间束着五色丝绦,恭敬的抱拳行礼。
“自大婚奉茶礼后,小弟不曾来燕宜院请过安,嫂嫂勿怪。”
陆淮明也是高挑身形,只是太过单薄,看着比陆淮景还显文弱。
他的五官清秀雅致,不及兄长凌厉俊逸,且眼角挂着红润,似有三分柔弱之感。
他站在门口低头垂眸,眼中满是欲言又止。
沈青棠听见通禀也颇为疑惑,出来时特意在淡绿衫裙外,加了件蜜合色披衫。
只走到隔间的门楣处,故意显出疏离,才颔首微笑还礼。
“一家人骨肉至亲,二叔无需客气。”
她话语间极为妥帖,略抬衣袖示意丫鬟。
翠缕搬绣墩放在门口,翠绾将金钩悬着的水晶珠帘放下。
陆淮明脸上热辣辣的,身上的血都不知该往哪里流。
小叔子傍晚到嫂子房里求见,确实太过于无礼。
若是个知耻知臊的,见嫂子隔帘子说话,就该立刻告退。
可他是被吴氏哭求逼来的,若不把来意说明,免不得又是一夜泪眼婆娑数落。
珠帘摇晃灯烛清影,佳人亭亭玉立绝色风华。
星眸竹腰姿容脱俗,端庄明艳恍如月宫仙人。
陆淮明自诩乖觉聪颖,世家贵公子出身,无奈只是庶出。
父亲严厉嫡母精明,兄长不甚亲近,庶子本就难以立足。
偏他生母吴氏早年得宠,是个心气极高的,更让他难以为人。
他的机敏乖觉的脾性,是在上下周旋里养成的。
从来对付内宅女眷,颇有些聪明急智,总能讨人的欢心。
可此刻隔着水晶帘,见着嫂子若隐若现的身影,竟一时发痴忘了来意。
坐在绣墩上心情慌乱,不由握紧衣摆,手心扣住腰间的轻软荷包。
似有若无淡香袭来,猛然想起那日奉茶行礼。
他在荣禧堂正房门外,里面是一袭大红衣裙的新娘嫂嫂。
粉妆玉琢的盛装丽人,屈膝还礼的姿态,美的让他不敢抬头。
托盘捧出这枚荷包。
掐金线挑绣岁寒三友,花色如新针脚细密,曼妙轻盈如她本人。
他一时发痴心,真的带在了腰间。
脑海里浮现这些,陆淮明胸口激荡热血倒流,口干舌燥一时语塞。
直到丫鬟奉茶才恍如梦醒,双颊热辣如焚,额角渗出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