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月儿忙低头笑道:“我刚进府时,吴槐婶子带我去见过姑丈了。二表哥也在安远阁见着了。听说大表哥去省城有公事,还没有见过。我忙赶着先来内宅给姑母老夫人和表嫂请安。”
她嘴里虽然甜,可这满口的姑母、姑丈、大表哥、二表哥的亲戚称呼,倒仿佛已经将自己的身份提上去了。倒不像是姨娘的侄女,倒像是陆老夫人的嫡亲侄女了。
沈青棠与陆老夫人对望一眼,见她老人家的眼神透出几分不悦,正想张口反驳一两句,却听吴槐家的满脸堆笑。
“刚刚老国公见了咱们吴家表姑娘,喜欢的无可无不可的。说这表姑娘的模样,竟活脱脱就是吴姨娘年轻时候。老国公还把二公子叫了来,让表兄妹两个见了。老国公吩咐下来,让奴婢告诉老夫人、少夫人,要留表姑娘在府里常驻下,一家子骨肉亲近亲近。请老夫人少夫人,在内宅单开一处院落,给表姑娘住着罢了!”
南境吴家见吴姨娘失宠快死了,二公子陆淮明也失去了科举资格,将来成不了大气。看来是要另辟蹊径,把年轻漂亮的女儿送来了。
陆老夫人也是心知肚明,喝了口茶没说话。
沈青棠会意扫了吴槐家的一眼,笑问道:“不知父亲可吩咐过,要吴家姑娘住什么院子呢?”
吴槐家的忙躬身笑道:“只要咱们家不慢待吴家表姑娘,虽少夫人开哪个院子给表姑娘住着了。老奴想着,何小娘不是已经去金陵了么,不若就让表姑娘住在沁芳阁正好。”
“吴槐家的还真是消息灵通,刚从南境回来,就知道何诗儿被休了。”沈青棠心中冷笑,眼眸中都透出寒意。
谁知吴槐家的没开口呢,吴月儿就娇滴滴笑道:“表嫂不知呢,大表哥为了表嫂争风吃醋,把身边贵妾平妻休弃的事情,早就在外头传遍了。就连我这没出阁的姑娘,都羡慕表嫂有大表哥这般的宠爱。听说沁芳阁是何小娘当年住过的,不用洒扫修缮,正好没太过于铺张。我住在那边,也好每日给表嫂请安,与表嫂亲近呢。”
嫡妻争风吃醋,丈夫休弃平妻贵妾。
吴月儿这话明面上说的是沈青棠,暗地里说的是陆老夫人。
毕竟吴姨娘这个做过平妻的贵妾,要不是病得要死,离被休也不远了。
小女子自以为是,还觉得自己指桑骂槐玩的很好。
陆老夫人却早听懂了,鼻中冷哼一声,朝沈青棠使个眼色。
沈青棠平静笑道:“你确定要住沁芳阁?沁芳阁的井里死过你们南境的丫鬟。吴家姑娘不介意么?”
吴月儿显然不知这个传闻,脸色立刻苍白了一瞬,勉强笑道:“表嫂这是玩笑我呢。罢了,要不然我就住在表嫂院里罢了,也好日夜跟着表嫂,向表嫂学习理家的道理……”
她想住燕宜院,只怕不是为了日夜跟着表嫂,而是想日夜跟着表哥了!
沈青棠静静微笑不语,陆老夫人见她这般不要脸,冷笑道:“你是来服侍你姑母吴氏的,也不必舍近求远了。既然老国公留你在府里住,你陪着你姑母住安远阁罢了。”
沈青棠正等着陆老夫人说这句话,连忙接话笑道:“正是呢。吴家姑娘住安远阁,正好日夜侍奉姑母。那院子清净的很,正好吴姑娘与吴姨娘,姑侄两个亲近!”
吴月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不由得咬了咬嘴唇,笑容也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