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鸳再回来,脸色变得很不好。
“少夫人还是去一趟吧。”
油伞都忘了撂在门口,屋内竟淋了一小滩水。
“是谁呀?”沈青棠放下书册。
“是何诗儿!”
春雨氤氲不停,娇花嫩柳清冷湿润。
沈青棠带着金鸳与王嬷嬷,在外院角门见到了何诗儿。
她十七八岁年纪,相貌清秀与前世一样,可穿着打扮令人大惊失色。
上身白绫交领小袄,下身宝蓝缎璎珞纹马面裙。
大袄、袍子、褙子都没穿,看着极其突兀。
裙腰系在小袄外头,束腰丝带垂着,完全没有遮掩。
小袄是散口袖,没有收口或掏袖,手肘以下都露着。
微微一抬胳膊,袖子就滑落肩头,一双藕臂白生生耀目。
再往下看,一双白腻赤足,涂着豆蔻指甲,光脚踏着木屐。
腿上马面裙短一截,赤足上露着三四寸伶仃小腿。
她竟是光腿单吊着马面裙,里头裤子都没穿。
怪不得金鸳脸色惨白,沈青棠都倒吸了口冷气。
何诗儿却毫不在意,满脸轻巧笑容,握着油纸花伞,俏生生站在廊檐下。
“谁是沈青棠?”她声音清脆,嘴唇弯弯笑,露出整齐白牙。
“姑娘别乱叫名讳,您得叫少夫人!”
当班小厮笑嘻嘻围着她打牙犯嘴。
你一句我一句,夸她生得俏穿得更俏。
一堆贼眼珠子咕隆隆乱转,恨不得黏在她身上滚两滚。
沈青棠侧头蹙眉:“王嬷嬷带她去门房!”转头又唤:“金鸳姐姐!”
金鸳没用吩咐,赶紧叫来管事嬷嬷。
“角门上四个猴崽子,打二十板长长记性!将穿廊门关上,不许放人过来!”
“我叫何诗儿,找沈青棠!你们别紧张。”
她一脸得意笑容,在冰凉雨丝里格外灵动。
王嬷嬷耐着性子指引:“姑娘随我进屋。”
盯着赶开附近闲人,沈青棠才款步走进门房。
何诗儿歪坐在软榻上,捧着红糖姜茶轻吹。
湿漉漉木屐脱了,赤足光腿半搭裙角,故意招摇似得。
金鸳实在看不过去,拿条薄被盖住。
“谢谢小姐姐!”何诗儿呲牙一笑。
她这做派,已经不是离经叛道、无理轻狂能形容的了,简直是放荡不羁。
沈青棠坐在对面围椅上,金鸳与王嬷嬷站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