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掌灯后,国公府客房,梨香阁。
何诗儿穿上了粉红裙袄,鞋袜膝裤也都套上了。
大袄长裙无法展示腰身,显得她有些腰长腿短,她皱眉扯着裙腰。
封建女子的打扮,腿脚手腕都不能露,真是麻烦的要命。
忽然想起白天,沈青棠那身婀娜华丽的大红通袖袍与襕裙。
为什么同样是裙袄,沈青棠穿着就典雅柔媚,别有风情呢?
一定是衣服剪裁有问题,又或是大红加绣锦,比浅粉色更加出众。
明天自己也去做一身,既来之则安之,入乡随俗罢了。
何诗儿正对镜琢磨衣裳,外间屋传来脚步声。
荣禧堂派的钟嬷嬷、武嬷嬷,带着四个身材高大粗使婆子。
“老夫人派我们服侍姑娘。”
国公府连老妈子都穿绸裹缎,白白胖胖养尊处优。
何诗儿心里感叹“穷奢极欲”。
一品镇国公府邸,庭院奢华广阔,房间雅洁精致,行动坐卧都有专人服侍。
陆老夫人知道她来,特意派老妈子过来伺候,还算是慈祥客气。
毕竟是陆淮景的母亲,不能像对沈青棠那样直率,但也要不卑不亢,不能被未来婆婆小看了。
“我不习惯老妈子伺候,你们出去吧。请把陆淮景给我叫来,我想和他谈谈。”
何诗儿对着镜子,仔细调整珍珠钗,头也不回吩咐。
“姑娘怎敢直呼世子名讳?”钟嬷嬷眉头拧紧。
这些老妈子都是吃河水长大的,一个两个管这么宽?
何诗儿已经够烦了,转过身双手叉腰,一双细眉高挑。
“不喊名字喊什么?他叫陆淮景,我叫何诗儿,有什么不能喊?我今天是真累了,不想和你们这些人辩论。快出去,叫陆淮景过来!”
钟嬷嬷与武嬷嬷互看一眼,心里已经有底,眉目低沉阴冷。
“姑娘见世子之前,还是学学规矩吧!”
看她们表情,何诗儿忽然有点害怕。
“你们做什么?”她故作镇定,摆出不耐烦样子,“奴才教主子规矩,要以奴犯主吗?”
钟嬷嬷冷笑一声:“谁是主子?国公府有老国公、老夫人,世子爷、少夫人,二公子、二姑娘是正经主子。三位姨娘都不敢自视为主。姑娘是哪个牌位上的,拿起主子款儿来了?”
这几句话从她嘴里吐出,阴森森冷冰冰的,实在让人肝儿颤。
何诗儿退了两步,背后是穿衣大镜,又退无可退。
她确实害怕,但又觉得这些奴才顶多是吓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