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注意到这突然消失的离王妃,天牢里头还在上演着审讯赵昌德的一幕。
徐三娘很聪明,一进来就率先将账本交给了赫连钧。
离王妃说得对,这东西自己亲手交给离王,能把利益最大化。
甚至在陛下面前也是个有功之臣了。
“此账本记录了赵昌德这么多年和各个官员之间的往来。”徐三娘跪在地上,态度诚恳的将东西递给他。
赫连钧对于她的献殷勤并不意外,抬手示意长河将东西拿过来,语气散漫的道:“徐姑娘可要见一见赵大人?”
“若王爷应允的话,奴家求之不得。”徐三娘直率道。
好歹大家夫妻一场,他都要死了,理应来送一送。
起身正要和狱卒离开的时候,忽然又想起赵家的其余人,徐三娘停下脚步,思虑再三,才壮着胆子的问,“奴家斗胆,想问问王爷,会如何处置赵家的其余人?”
“此事并非本王能决定的,待回京后,本王会上奏父皇,由父皇定夺。”赫连钧倒也没瞒着她。
徐三娘颔首,没再多说些什么,随着狱卒前往天牢深处去。
人非草木,在赵家待了这么多年,说不关心他们的下场是假的。
阴暗潮湿的牢房中,狭小的窗户飘来些许细碎的雪花。
赵昌德手脚都被铁链锁着,呆呆的坐在角落里,从昨夜到现在原本的官员,一夕之间变成了阶下囚。
徐三娘隔着牢房的望着里面的男人眸色微微变了变,狱卒打开房门后,还不忘提醒,“姑娘可不要靠近他,咱们这位赵大人脾气大着呢!万一伤了你就不好了。”
“多谢狱卒大哥。”徐三娘笑着道了声谢。
赵昌德听到熟悉的嗓音,才缓缓抬起头来,蓬头垢面下那双犀利的眼神多了些许的落魄。
“三娘啊,这些年跟着本官学到不少东西啊!本官如此宠爱你,你有什么不满的?非要背叛本官呢?难道本官待你不好么?”
“本官错看了你啊,你这样下贱的娼妇,瞧见个身份尊贵的,就想爬上人家的床,莫不是那离王许了你好处,让给做他的妾室,才哄得你出卖本官?”
作为阶下囚了,赵昌德的嚣张丝毫没有收敛,若非是一身白色的囚衣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现在的处境,但凡换上另外一身衣服,依旧能让人恨得牙痒痒。
事到临头了,依旧瞧不上徐三娘。
在他眼中,徐三娘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娼妇,只会用自己的身体和样貌去勾引男人。
本以为离王是个与众不同的,他送了那么多的美人,对方都瞧不上。
居然会看上这样的娼妇。
男人啊,果真都是一样的货色。
牢里太过于阴冷了,徐三娘伸手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心情难得的平静,并没有因为他的羞辱而觉得自己就低人一等。
若在以往,她会难过,会伤心,甚至会愤怒。
可眼下么,被这样的人咬一口,并不值得她有太多的情绪变化。
“你还是那样,永远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你瞧不上所有人,比你官位高的,你觉得人家的官职来路不明,比你官位低的,你觉得人家愚不可及。”
“可这些你瞧不上的人,哪一个你没有堆砌着虚伪的笑容去应付呢?”
“就像你一直看不上我妓女的身份,不还是和那些狗男人一样,巴不得爬上我的床,做我的裙下臣。”
“你自诩清高,却从未觉得自己是一只腌臜的狗呢?”
徐三娘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平静的将他内心的虚伪逐一戳破。
对于赵昌德这种最看重颜面的人来说,心底的龌龊被拿到台面上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果不其然,他勃然大怒的就挣扎着站起身来,想要冲过去杀了徐三娘,奈何被那钉在石壁上的铁链死死的拽住,无论如何挣扎,都始终够不到站在他面前的人。
一个曾经他最看不起,现在却站在这里对他落井下石的娼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