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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温酒赏梅（第1页）

“还下着雪呢，快些进来。”邱小娘快步上前，将舒晚晚拉进了亭子，顺手帮把肩上头上的雪扶掉。

“桃梳，怎么不给你家小娘撑伞呢？”

“瞧着雪小，就没让她拿伞。”舒晚晚回了句，笑道，“几位……几位姐姐好雅致。”

“还是邱妹妹想的。”钱小娘伸手指了指那陶罐，“说这雪天里煮了酒在雪中赏雪，是最好不过的，要是错过了就得等到来年了。”

舒晚晚悄悄打量着钱小娘。

钱小娘在本主之后才进府，也就上次孙小娘出事情后见过一面。

“要我说，还差点东西。”赵小娘说着，伸手招呼她的女使，吩咐道，“去园子北角剪两枝梅花来，再去去了我房里那只黑瓷花瓶来。”

“黑瓷？”邱小娘面上一喜，打趣了一句，“平日里我专程去找你想看看那花瓶，你都舍不得拿出来，怎的今日舍得了。”

景朝瓷器虽已是寻常之物，但黑色的瓷器却并不多见，即便是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家中也没几件，寻常人家更是看都看不到。

舒晚晚不动声色看了赵小娘一眼。赵小娘的父亲虽是在开封府任职，但品阶低，她又是个庶女，怎么会有黑瓷在手上？

“那可是我的嫁妆，没事总拿出来显摆什么，我又不是秦思宛。”提到秦小娘，赵小娘面上显出几分不屑，末了又道，“今天那是看在舒妹妹的面上，要不我才舍不得拿出来。”

舒晚晚当即露出一个受宠若惊的模样，忙道：“赵姐姐是想着黑瓷配寒梅，在这雪天里风雅无比，我哪有这么大的面子。”

“主君都带着你回苏州外家了，要说这后院里，除了大娘子，也就舒妹妹面子最大了。”邱小娘虽是带着几分玩笑，但这话一说出来，几个人面色都有些不对。

气氛一下就尴尬了起来。

舒晚晚心下叹了一口气，她就知道后院这几个女人凑在一块，必定逃不过要说这事儿。

慕乘风为什么带她去苏州，她清楚，冯楚烟也清楚，但这些个小娘不清楚啊，在她们眼里，这就是恩宠。

“哎呀，这酒再煮可就要煮干了，我可没喝几口呢。”钱小娘打破了僵局，用布子包着将陶罐端了下来，取了一只空杯倒了大半杯。

“舒妹妹快尝尝看，这酒是我从老家带来的，在京都可买不到。”说着，钱小娘将杯子放到舒晚晚身前。

雪白的杯子里盛着琥珀色的酒，飘着丝丝热气。

舒晚晚犹豫了一下，还是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小口，其实也就是嘴唇沾了沾，什么味儿也没尝出来。

“好喝，只可惜我不胜酒力，不敢多喝。”主要是被毒怕了，是真不敢喝。

赵小娘却是将自己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垂着眼，笑着说：“那真是可惜了，不过想不到舒妹妹竟是不喝酒的，果真是出淤泥而不染啊。”

啊，人身攻击。

气氛更显怪异。

“人生来是什么模样不是自己能决定的，若是能选……”舒晚晚说着，苦笑了一声，眼眶微微泛红。

起身拿过陶罐，舒晚晚将赵小娘的杯子倒满，接着又说：“我原也同赵姐姐一样，不过是父亲落了罪，才成了贱籍，命运使然，身不由己，却并非我意。”

舒晚晚说得真切，听得邱小娘和钱小娘都跟着红了眼，赵小娘也面色动容。

双手端了杯子，递到赵小娘面前，舒晚晚柔声道：“既然都是没得选，凑到这一个院子里来了，姐姐又何必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