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贴着他的身体闭上眼,过了两分钟,又不放心地问:“明天你还走吗?”
“走哪儿去?”沈宗良揉着她的发顶,松松散散的笑意,“我是抱病之躯。”
“我才是好不好。”
且惠在这里住了好几天,期间她正常上学、复习。
有沈宗良安排着一切,从出行到饮食,她的时间倒比从前富裕。
周六上午,她的腿已经能正常走路,第一时间回舞蹈机构兼职。
请了几天假,且惠还真有点想孩子们。
但等她走进去看,那间属于她的教室里,已有了一位新老师。
她站在门口,礼貌地敲了敲门,“请问您是哪位?”
新女老师告诉她,“我是郑老师请来教孩子跳舞的。”
且惠点头,她退到走廊上去打电话。
郑晓娟接了,也磕磕绊绊地跟她讲了缘由。
且惠听后只觉得莫名其妙。
这栋楼是杨雨濛舅舅的产业,郑晓娟的租约快到了,续租的条件竟然是解雇她。
郑晓娟问过为什么,但她舅舅也不太清楚,说你做不做得到吧。
开除个老师当然没问题。
钟且惠是功底扎实,认真负责有耐心,开出的时薪也不高。
但和她的店面比起来算什么?有钱还怕找不到好老师吗?
郑老板抱歉地开口:“对不住了小钟,前几天你说身体不舒服,我就没和你说这件事,给你添堵嘛不是。招牌立在这里好几年了,家长们都熟门熟路的,忽然搬走,我得白丢多少生意,你说是吗?”
且惠笑笑,商人重利是本性,她只能应和,“是的呀。”
挂电话前,她仍旧表达了谢意,“郑老师,还是要多谢您两年来的关照,再见。”
郑晓娟哎了好几声,心道小姑娘教养也太好了,这都不发脾气。
她去而复返,车子很快又在门口停下。
沈宗良周六没什么事,正在院子里烫盏煮茶。
他的习性很老旧,工作时间之余,手机几乎是不沾手的。独处时往往更愿意喝茶、看书,偶尔技痒,也会写上两幅字,身上总萦绕着一股离群索居之感。
且惠绕过影壁,拨开茂密的竹叶进来,把包放在圆石凳上,“我回来了。”
沈宗良抬手看了眼表,“这么快?”
她捧起杯热茶,尽量不和他的眼神接触,“本来就是去辞工的,跟郑老师说好以后不去了,顺便和小朋友道个别。”
沈宗良狐疑地看了眼她,“你早上出门那个样子,可不像是道别去的。”
她肯休息,不再坚持要做这些可有可无兼职,他当然高兴。
但且惠的情绪很不对,说话时堵着一团闷气,像被人逼到这份上似的。
且惠气恼地放下了杯子,“其实,我是请假太久了,被老板开了。”
迎着熹微晨光,沈宗良半眯着观察她的小表情,还是没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