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笙房中原没有什么安神散。慕容羽倒是新添了一副药膏,涂在墨玉笙肩头用来活血化瘀。
只是,化瘀膏能安得了神么?
自然不能。
墨玉笙搭在元晦后肩的手臂紧了紧,轻声哄道:“今晚就睡这吧。”
元晦一个激灵,直接从床上跌了下去。
“不……不了……我这就回房歇息。”
弄得墨玉笙莫名其妙。
他当即皱眉道:“看把你吓的。你师父是个什么禽兽,还能生吞了你不成?”
元晦狼狈起身,落荒而逃,出门时被门槛绊住了脚尖,摔了个狗啃泥。
他其实比较担心自己是那个禽兽!
恰逢迎面走来两个药童,撞见人淡如菊一身正气的苏大公子从地上爬起,鬼鬼祟祟地蹿进夜色。
“那个是……元晦公子吗……”
“应该……不是吧?”
“嗯……我觉得……也不是……”
入谷
扬州城郊,荒山。
刚立夏,就有夏蝉初露头角,为暑气开道。
那夏蝉叫得正欢,忽地齐齐禁了声,不远处一辆马车渐入,不时有夹道的杂草或藤蔓被卷入车轮,使得那马车行得磕磕绊绊。
约摸半个时辰,马车来到一处断崖。
从马车上钻出三人,正是墨玉笙一行。
山上夏日高照,崖底却云雾缭绕,看不真切,依稀可闻惊涛拍岸声。
元晦站在悬崖之巅,俯身朝脚底看了一眼。
那崖壁像是被巨斧劈削过似的,光不溜的,连个凸起的石块都见不着,几乎没有着手落脚的地。
他有些忧心地看向墨玉笙,“必须从这下海吗?来时我见有一条小道,应该也能通向崖底。不如我们绕道下去?”
墨玉笙双手背在身后,瞥了他一眼,“怎么,你年纪轻轻的,恐高?”
元晦对着这青天白日下的诽谤一点脾气没有。
他苦笑着摇摇头,张口想再说些什么,冷不丁被只手在身后不轻不重地推了一把,“听闻无相寺的御风术冠绝天下,今日正好让我见识见识。”
便是这一句话的功夫两人脚已离地,身子悬在半空,元晦下意识伸手环上墨玉笙后腰。
他实在放心不下这个活蹦乱跳得有些过分的病号。
慕容羽看不得二人的腻歪样,足尖在崖壁上轻轻擦过,先一步掠向了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