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影身披黑袍,立在月光下。
正与邪,扑朔难辨。
细雨
翌日,由慕容羽与沈清渊一道去中原楼复命。
无影尚有自知之明,怕自己失控,手撕萧翎天给沈清渊添堵,于是甘受别离之苦,决定留在羽庄。
无影将二人送至门口,倚着门框,笑眯眯地挥手告别。
沈清渊走到他身旁,摊开手掌,伸到他跟前。
无影抬手,作势抚上他的掌心,装疯卖傻道:“怎么,舍不得我啊?”
沈清渊对他的疯言疯语早已习以为常,他微微一错身,躲开了某人的魔抓,面不改色道:“解药。”
无影眯着双丹凤眼,对自己梁上君子的行为供认不讳,“清渊好眼力。”
沈清渊惜字如金道:“拿来。”
无影倏地收了笑,两股浓眉高高拢起,脸垮得厉害,“你为中原楼卖命百里,那老东西却拿你作饵,屡次三番害你我涉险。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
沈清渊淡然道:“盟主自有思量。”
沈清渊取了解药,与慕容羽赶在晌午前抵达中原楼。
萧翎天得了解药,面不改色地将一番场面话说得滴水不漏,好像以九州令做局,暗中放出风声将祸水外引,使得慕容羽与沈清渊涉险的不是他一样。
沈清渊性子清谈,一向寡言少语,寒暄交际的重担便都压到了慕容羽肩上。
他经年在人精堆里打转,早已练就了一身即便面对城狐社鼠也能笑脸相迎的本领。
可现下,他却觉得很是空虚疲惫,他忽然就很想快点回到羽庄,哪怕与墨某人斗嘴干架,都好过在此,与这些所谓的仁人君子虚与委蛇。
回来的路上,慕容羽眼皮跳得厉害。
他想起昨夜满地的残枝败叶,疼得心肝乱颤。
每一朵落花,每一片碎瓦,可都是真金白银换的啊。
他想起今早临行时,无影不情不愿掏出解药时窝火又无奈的表情,以他乖戾的性子,保不齐又会去找那对师徒的茬以泄心火。
待到慕容羽步履匆匆赶回羽庄,他的表情简直可以用见鬼来形容。
后院中,墨玉笙与无影正在……围炉煮茶?
两人相谈甚欢,竟都没留意到归来的二人……
慕容羽一时以为自己积劳成疾,眼睛出了毛病。
元晦端着果盘正从偏屋出来。见到慕容羽与沈清渊,勉强挤出一丝笑打了个招呼。
无影听到招呼声,反应极快,几乎是立刻从藤椅上弹起来,屁颠屁颠地跑到沈清渊跟前,“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是那老狐狸又为难你了?”
边说边将他引到茶桌旁,毫不见外地将自己先前喝过的茶杯递了过去,“先喝几口花茶,解解暑气。”
正这当,药童领来一人。
那人一身灰袍,始终颔首垂眸。
他半跪在地,面上瞧不出一丝表情,毕恭毕敬对着无影道:“细雨参见主上。”
无影摆摆手,“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