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他娘咳了几声,对着马文道:“儿啊!你明日多去米铺看能不能买点米,这县里越来越乱了,昨夜有人翻你叔家的墙想偷粮食,被你叔用扁担赶走了。”
“还有我听说县衙丢了几石粮食,差役正在到处抓人查偷窃的贼。”
他娘低声叮嘱,“你也劝劝赵蛮子,让他也屯点粮食。”毕竟赵蛮子是她儿子的救命恩人。
马文回过头,抓了抓头,憨厚地颔首,“我知道,娘你放心。”
秋风瑟瑟,鹈鹕飞入山野,赵蛮子到家后,天已黑,屋檐下点了素白灯笼,暗暗的黄昏,衬托少女皎洁的白皙犹如白珍珠。
她坐在台阶,眉眼担忧,托腮凝望院门,见有人推门进来,刚站起身,看到赵蛮子的身影,立马凑上去,怒气冲冲地道:“你怎么一夜未归。”
江秋儿跑得急,身影划过凌厉的秋风,散落的一绺青丝拂去他的面庞,刹那间,密密麻麻的酥麻从面庞钻入心底。
他别过脸,将背篓放下,嚣张地道:“担心我?”
“我才不担心你,还不是你出事,没人送我去长京。”江秋儿歪着头,余光瞥见他孔武有力的手臂将一床被褥抱出来,塞在她怀里。
江秋儿被压得趔趄,小脸皱巴巴,气咻咻,转眼又发觉是被褥,眼眸明亮望着他。
“给我的?”
江秋儿兴冲冲地抱着被褥往回走,踉踉跄跄,不肯松手,好似有人在背后追着她。
赵蛮子跟了上去,看到江秋儿忙碌的背影,将床铺好后,整个人扑倒在被褥上,慵懒地把脑袋埋进去。
好软和,今晚一定能睡个好觉。
江秋儿兴高采烈,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方才想起自己失态的举止,脸颊泛红,不敢见他。
可身后传来赵蛮子的嗤笑。
笑什么笑,臭泥腿子。
要不是他携了被褥来,自己定要怒斥他。
江秋儿小心思转来转去,不知不觉,竟抱着被褥就睡着了,还梦到金玉楼。
歌舞升平,丝竹管弦,她倚在楼里姐姐膝上,秋风刮过青瓷瓶花,发髻上的缤纷落红稀疏落下,骤然化为血迹,一滩又一滩。
“啊——”
江秋儿惊醒过来,发髻冒汗,几绺青丝黏糊贴在云颈处,气息紊乱,双眼流露少许恐慌和惊惧。
她缓了缓,斜瞥看向一旁,发觉屋内不知何时点上蜡烛,门窗紧闭,万籁俱寂。
“天黑了吗?”江秋儿下床,走到门口,才推开缝隙,一眼就看到在院子里上药的赵蛮子。
不知他究竟去何处,透过月色,赵蛮子大刀阔斧坐在木凳上,脱光了上衣,额头冒出的汗珠滚落肌理分明的沟壑胸膛,露出狰狞的血肉,孔武有力的粗臂也有细密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