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还没等她说什么,一旁裴宣忽然讶然出声,打断了戚氏的话,“不会是……”
孟如意抬头,看着他张了张嘴没有能再说出话来的惊诧模样,咬唇点了点头。
“你们俩打的什么哑谜?”戚氏一头雾水。
“是,是大兄……”裴宣结结巴巴道,说着,又看了眼孟如意,带着征询的意味,“和那个阿九吗?”
孟如意终于开口,“是的。”
“那时我几乎晕过去了,只努力睁眼瞧见了阿九,并未与世子照面,是以这么久了都未认得出。”她解释道,嗓音甜津津的。
裴宣回想方才在柏芜院的场景,这才一一回过味来,不觉感叹道:“这也太过巧合了,简直……简直像戏文里唱的似的。”
戚氏亦是连连摇头,几乎不敢置信。
“这可怎生是好。”她喟叹道,“这……三番两次皆是大恩,咱们可怎么还得清。”
她虽也算是看着裴宵出生长大的,可到底隔着房差着辈,再加上嫡庶、男女有别,心中对他并不觉多么亲近。
倒是裴宣不以为然,“都是一家人,娘你这样说可就太过生分了。”说着,又补充道:“方才大兄都说了,昭昭是我的妹妹,那便也是他的妹妹,咱们不谈那些。”
转而又嘱咐孟如意:“对了昭昭,既改了口,你且记着往后见了大兄,就莫要再唤世子了。”
戚氏目带询问般地看他,他便把方才在柏芜院“改口”的事宜与母亲说了一遍。
戚氏听完,想了想,也道:“既如此,那也是好事。与世子相处得好些,对昭昭绝没有坏处就是了。”
孟如意只在一边微微垂首,并未再说什么。
她心里还未从今晨这一巧合的相认中彻底回过味来。
永州城外救她于水火的“恩公”,是她这段时日以来时常回想的人。
那一声声如玉石般的“阿九”,将她从生不如死的绝望中拉扯了出来。
她从未见过他的模样,可阿九口中的他、客栈掌柜娘子口中的他,与她听到的他说过的为数不多的几句话拼凑起来,早就在她的脑海中勾勒出了一个善良、威严、强大、周全的年轻郎君的模糊轮廓。
在她的心中,他已经是一个十分相熟,又让她感到无比安心的存在。
而现在,这个熟悉的、朦胧的老友,有了真实的脸。
数次回护于她、又将她珍视的人皆带回她的身边的,那位威严持重的世子……
这一切仿佛是在做梦一般。
待回了厢房,杏儿梅儿见自家娘子仍旧一副呆呆愣愣的模样,终究忍不住问起当初在永州城外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