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氏时隔月余之后,从老侯夫人手中接过了侯府中馈,姨甥二人也在一次促膝长谈后解开了心结,亲昵更甚从前。
裴宵走后,孙庆芳不再在侯府常住,只偶尔来向外祖母请安。
裴嫣便也随着裴娴来寻孟如意。刚开始的时候还怕孟如意对她有情绪,可眼见孟如意除了比以往更安静之外,待她的态度倒没有什么变化,后来便也常常来了。
至于裴宣,则是在她最初得知定亲之事后便寻了她,好一番解释并保证。孟如意想通了关窍,亦开解自己要学着接受新的身份。此后,两人便一直在磕磕绊绊中逐渐磨合、适应着新的关系。
这一年的冬天,北戎人果然兴兵南下。
大约以为西北道兵权刚经历了动荡的交接,于他们而言是数十年难逢的机会,故而几乎是倾尽全力。
夏州战事一度胶着,裴宵自然是无暇回京过年的。
好在裴家军最终仍是有惊无险地守住了岐门关,北戎损兵折将,即使心有不甘,也不得不退回草原。
而这个时候,已经是开春后的三月。
孟如意母亲的忌日在三月。
虽她二叔丧尽天良,勾结外人害死兄嫂,可这一切皆是在暗中的。
明面上,他的父亲死于急症,母亲受不住打击,随父亲而去。
听舅父说,父母的丧仪办得隆重,两人合葬在永州孟氏祖坟,也算全了哀荣。
这令孟如意心中稍稍好过一些。
只是遗憾的是,她竟不知道自己此生还有没有回乡祭拜的一日。
舅父在东都的府中供奉了父亲和母亲的牌位,在母亲忌日,姨母带了她和表兄一道去戚府。
听姨母在母亲牌位前拉着表兄哽咽倾诉,叫母亲尽可放心,孟如意生出了自打听闻定亲的消息之后最深切的感恩。
她自己过得如何都是其次,能让父母在天之灵放心,才是她最大的念想。
从今往后,她定要待表兄千好万好,绝不让姨母为自己的“牺牲”而后悔。
整个二三月份,因着父母的周年祭,孟如意皆沉浸在极度的悲伤里,并不知晓无论是边疆还是朝堂,都发生了对天下大势影响深远的遽变。
转而到了七月里。
一日,戚氏身边的侍女忽然来寻她,说是有要事,孟如意左右无事,即刻便跟了去。
待到了,发现姨母一家都在,可见又出了什么大事,她心里不由有些慌。
实在是之前类似的情境下,大部分时候皆是与她有关,且不会是什么好事。
“昭昭快来,就等你呢。”戚氏见了她,忙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