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刻钟后,太医院多位太医齐聚里殿,为叶景渊诊治。
叶景渊共受了两处刀伤,其中胸腹部的伤口长约两寸,所幸都未伤及命脉。在经过清创止血处理后,只需按期更换敷药,并内服止血益气汤药,两个月内即可痊愈。
在千秋宴会上,竟然发生了如此严重的行刺事件,震惊了宫廷内外,尤其是萧太后,她愤怒地指着阶下的群臣,气得浑身颤抖。
萧太后在先皇继位时就被册为皇后,其能力和胆识丝毫不逊于靖和帝时的章太后。眼下她内定人心,外择能臣负责查办此案,并下了口谕,强调无论涉案官员地位高低,都必须一查到底,绝不纵容宽恕。
夜已深,养居殿之中,严密的防卫措施笼罩着每一个角落。殿内外的禁军羽林卫增至三队,禁军金吾卫亦整齐地站立于两侧。
同时在萧太后的指示下,除了必要的内侍与宫女之外,养居殿内并未留有任何妃嫔,皇后梁清亦然。
然而,有一人却成为例外。
叶槿容坐在床侧,目光呆滞地注视着,仍然处在昏迷中的叶景渊,她深感今夜异常漫长,每一刻都过得异常艰难。
半时辰前,阿徐及宫女们为她更换了洁净衣物。
面对那些血迹斑斑的衣物,她初时神色木然,但随后情绪失控,欲将其弃于宫外。然而,她旋即又反悔,并一把夺回衣物,仔细地、反复地看着,直至泪眼模糊,才将那些布满血迹的衣物紧紧按在胸口…
“妹妹…”叶景渊在昏迷中微微睁开眼皮,那苍白如纸的面色,和那失血过多的唇色,皆表明他现在虚弱无比。
叶槿容的眼神从原本的呆滞转为惊愕,随后又无力地闭上,嘴角蠕动着,语带哽咽,断断续续地说道:“都是因为我…我,才会让皇兄受这么重的伤…”
“别难过了,”叶景渊以虚弱的声音安慰她,并用手背轻轻擦拭她脸颊上的泪水,“若我遭遇…危险,你定会毫不犹豫…地为我挡下这一刀。所以别自责,也别难过……”
叶槿容用手背轻掩鼻唇,抽噎片刻,直至情绪得以平复,她才拭去眼角的泪滴,郑重地说道:“无论如何,皇兄都是一国之君,所以这样的事,不值得!”
叶景渊摇摇头,随即温柔地将她拥入怀中,“值不值得,由我来定。”
自叶景渊下令,指令工部派人至洛州,协同温之言进行水渠整治以来,已过去半个月有余。在此期间,灵溏大坝的整改草图历经多次修订和完善,整修工程也在稳步推进中。
十月中旬,灵溏县气候突变,大坝维修工作亟须加速,力争在下月上旬前完成主体工程。
这一日酉时末,温之言与工部水利司相关人员、洛州及灵溏县各级官员一同巡查正在整修中的大坝。
此时,裴伦突然上前对温之言低语。
“什么?”温之言听后神色一紧,呼吸急促,脸上掠过一丝慌乱。
在温之言身后的官员们见状,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正欲派人询问时,他却已转过身来,沉声道:“本相突感身体不适,因此,接下来的巡查就由洛州长史代为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