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嘶喊出来之后,整个人像是发疯一般挣扎。
燕钰瞧见他这发疯模样没有丝毫犹豫,一脚踹在了他的心口处。
“我们倒是想一直瞒着你,你这不是自己不中用,非要将这些事情扯出来。”
被踹了这一脚之后,不知是心口郁气太甚,还是被踹到了心脉,猛的又吐出一大口血来。
曾经顶天立地的大好男儿,此刻眼中满是泪水,有悔恨,有不甘,还带着一股浓浓的死气。
他将这一口血吐掉之后,整个人却像是清明了几分。
看着燕钧临:“侯爷,这些年我跟在你身边出生入死,可否答应我最后一个要求?”
燕钧临本来想拒绝的,可是看到这个人目光紧紧盯着自己,终究是没有忍心:“什么要求?”
裴为没有说话,燕钧临看出他眼神中的请求,开口交代:“将他身上的捆绑的绳子给松了。”
立马有将士开口制止:“侯爷不可,若是他想使出其他的阴谋诡计…”
“无妨,本侯在这儿。”
一句话就像是定海神针一般,刚刚还劝阻的将士听到这话之后,立马过去给他松绑。
的确,侯爷在这里,即便这裴为有通天的本事,在侯爷面前也得通通消散。
燕钧临在这北疆,就是天神一般的存在,所有人都听过他的赫赫威名,只要有他在,众人就觉得莫名安心。
这么多年除了这一场计谋,从无败绩,也难怪孝清帝心中一直对他不安了。
裴为被松开之后,站起身来又重新跪下,端端正正朝着燕钧临磕了几个响头。
这几个响头磕的结实,不一会儿就血肉模糊。
“我实在错的太离谱了,侯爷愿意给我父母一个机会,又将我抚养长大,仔细带着,我却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实乃不忠不孝不义之徒。”
裴为对父亲母亲的印象其实已经很模糊了,只记得父亲笑容爽朗,而母亲是个性子温和的妇人。
从记事开始,他就是跟在燕钧临身边,那时候是他身边的小将,和燕钰也有过些交情。
他对燕钧临,其实是有孺慕之情的,定北侯威名远扬,他从小就在心中暗暗立誓,要做一个像父亲母亲那样的大英雄,要做一个像定北侯这样的大英雄。
所以被故意带谣言,知道自己父亲母亲根本就不是所谓的为国战死,而是被逼去断后,一直以来对定北侯的那份感情,瞬间发生了崩塌变化。
他也曾派人背后去调查过,得到结果却是,当初那件事情的确是他父亲和母亲为了给定北侯断后,所以才战死。
也就是听到这些他才彻底相信下来,没有想到是他父母先通敌叛国,而通敌叛国的事情,被定北侯给压了下来,人人都只以为他父亲母亲是英雄。
他那时候想不到别的办法能够报复定北侯,心中郁闷,整日借酒浇愁,才认识了那所谓的逍遥先生。
逍遥先生是北邑人,却能够说一口流利的中原话,两个人阴差阳错结实,若是放在以前的话,知道他是北邑人,裴为会毫不犹豫将他缉拿起来。
可自从知道自己父母为何而死之后,他对这些就不在乎。
父亲母亲用性命守护的东西,其实不过如此,他像是生了逆反心一样,频频与他交好,最后甚至在他的怂恿下,想出能够害死定北侯的法子。
他才不在乎自己日后是否能够做到大将军的位置上,他只是想着能够替父亲母亲报仇,也算是不枉费这一番生育之恩。
两个人心中各怀心思,自然就一拍而合。
燕钧临看着他,像是下了最后的判决一般:“你如今虽然幡然醒悟,但为时已晚。”
裴为又磕了一个头,眼神定定的瞧着他:“我知道我做下的这些错,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