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气上涌的朱煦,觉得自己脸上的伤愈发疼痛起来。
被灼伤的眼珠更是像被从眼窝里抠出来似的一跳一跳的疼痛。
“来人!来人啊!”
朱煦大叫。
过了半晌,才有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跪身道:“陛下。”
“王义回来了没?让他过来见我!”
朱煦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颤抖,是冷,是疼,更多的还是愤怒。
他已经坐在这里半个时辰,竟没一个人过来伺候。
“王大人还没回来。”
小太监刚才在偏房躲懒,天太冷了,皇上有神仙送的棉被,他们这些小太监到现在还穿着离京时的夹衣,有几个已经被冻出了风寒,缩在房里打摆子。
“去,找他!让他滚回来!”
朱煦眼睛胀痛得厉害,他幼时就依赖王义,此时更是觉得身边缺了他,内心惶恐得像没了着落。
“是!”
小太监刚爬起来想出门,只见房门的棉帘挑起,王义已经带着太医疾步走了进来。
“陛下,微臣来迟了,让太医先为你看看伤情。”
王义一脸关切,太医也有有眼色,立即上前去解开了朱煦头上的布巾绷带。
当太医看到朱煦脸上的伤势时,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短短半天过去,朱煦的眼皮居然红肿得像个山核桃大小,许多水泡几乎连成一片,不停地渗出黄黄的脓水。
“怎么?很严重?”
朱煦发现太医神色不对,便开口问道:“朕眼睛痛的厉害,看不到东西。”
“……陛下,您的状况不太好。”
王义在朱煦面前立了十多年的耿直人设,此时又有自己的打算,自然有话直说,“需要更好的药物治疗啊!”
“哼!!现在这种情形,哪里还有更好的药物?”
朱煦知道,前些天为了逃命,军队已经把辎重粮草都丢在了草原上。
随军的大量药品也在其中。
不仅军中的伤员无法救治,连他这皇帝也只能用清水与蛋清清洗了伤口,连烫伤药品都没有敷上。
他心里烦躁,对王义也心生怨怼。
“若不是师傅顾着那几十车金银财物,也不至于让朕受此痛苦。”
王义听了朱煦的埋怨,连忙跪地道:“陛下,那些财物微臣立保下来,有大用!”
“什么用?能吃能喝还是能治病?”
太医为朱煦清洗眼睛,朱煦忍疼冷笑。
“我已经让陆大人将金银供奉给了井里的神仙,求他赐仙药给您治伤。”
王义说道。
“井?!”
提到那口井,朱煦立即火气又冒了出来,“那冒出的枯叶子就是神仙赐的东西……啊!对了陆少卿去了么?那井里又冒出了什么?!”
“……依然是枯枝。”
王义回道:“陆大人已经把我为陛下准备的珍珠与金锭投入水中,希望……希望神仙能遂了他的愿望吧。”
“遂了他的愿望?”
朱煦心中的不满愈发深重起来。
这正是王义想要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