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设过无数苛刻又古怪的条件,用来刁难当年的陶苍林。没帮她做作业,记一次;没提醒她电视节目开始,也记一次;她看电视睡着了叫醒她,记一次;不叫她,也记一次。
“数什么呢?”她眼皮跳着,发问。
“装一次傻,记一次数。”他专心开着车,眼睛盯着前方。
应白的眼皮跳得更厉害了。
红灯亮了,应苍林终于转过来,看着她,眼里有些藏着的笑意:“记过三次,就地正法。”
前面的车开始动起来,应苍林若无其事地发动了车,汇入车流里。
应白没说话,摁住自已的眼皮,心里默默想着: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还是左眼跳灾右眼跳财?这么多年,她还是记不清。
不过不管跳什么,这回肯定是遭灾!
[1]方言,指这个年轻人聪明。
[2]方言,意为“不要喊了,叫救护车”。
甜度
应白坐在车里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别扭的。
他俩这算什么啊?现在就住到他家里去了。但她至少还能安慰自已,她别无选择,都是应苍林逼的。
尽管,应白不愿承认却自已也心知肚明的事实是,应苍林并没有强迫她,她要是真不愿意,应苍林也拿她没办法,从来都拿她没办法。
只不过是他的强势,给了已经独自一个人走了很久,也走得很累的应白一个体面的理由,去稍稍依赖另一个人的体温。
进了电梯,两个人有些沉默地看着红色的数字不断跳动,彼此都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叮咚,电梯毫无预兆地停在了十六楼,门马上就要打开。
冰冷金属之间的缝隙渐渐裂开,光透了进来,应白有些慌乱地想要避开,手腕上却一热,整个人被应苍林拉到身后,困在他的身体与电梯间的一方角落之间。
应白隐在他的身后,视线所及是他宽直的肩膀,银灰色的西装被裁剪出利落干净的线条,他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她庇护起来。
一堆人拥了进来,是一群吵闹的半大孩子,他们从楼下朋友家去楼上另一个朋友家会合,手上还端着热腾腾的火锅,一边高高兴兴地说着“借过”“打扰”,一边占了好大的空间。
顺着人潮,应苍林接连往后退,应白因此被迫与他贴得极近,鼻息喷在他的耳后,若即若离。他感觉到那温热的呼吸随着他的靠近而停滞了一下,气息微微乱了一分,于是那群小朋友便看见这个面容有礼又冷淡的男人的嘴角浮起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