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遗传学上的精子提供者,是着名建筑设计师——宋达。
“我的母亲在大学四年级时,进入建筑设计院实习,被酒醉的宋达侵犯。她并不是一个特别勇敢的女人,所以她选择了逃跑,却发现自已意外怀孕了。
“她吃过紧急避孕药,也在发现怀孕后试图采取过措施,但都没有成功,所以最后生下了我。
“我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已经超过追诉期了,所以我选择了成为一名演员,一直到今天,公布这件事儿。
“我对今天所有的发言全权负责,绝无虚假,愿意与宋达进行任何形式的对质,也愿意对外开放所有的对质过程。
“我保存着我母亲当年的日记,日记里记录了事情经过。并且我还小心保存着我母亲被侵犯时穿的衣物,上面有宋达的精斑和我母亲的血迹。
“即便没有这些,我身体里现在流动的血液,就是活着的证据,证明他的卑劣和罪恶,即便不能以法律惩罚他,我也愿意用我一生的名誉、前途甚至生命换取他应该受到的惩罚。
“最后,我知道对这件事儿的议论不可避免,任何针对我本人的言论都无所谓,但我希望避免任何对我母亲以及家人的羞辱和刺探。大家现在应该知道我是多么疯狂的人了,也该相信我将会对所有这样的言论和行为进行法律责任的追究,无论是谁,无论说的是什么。
“我说完了。”
应白放下话筒,在一片安静中起身离场,只留下仍然震惊的众人,和慢半拍响起的绵延不断的快门声。
她离去的背影,成为当天所有报纸和门户网站的头版头条。
如同一滴水落入烧得冒烟的热油,沸反盈天,把所有平静都打碎,每个人的手机页面都跳个不停,一个个“爆”占据了视线,所有的app(应用程序)争先恐后地推送着消息,“应白侵犯”迅速成为第一热词。
而这些都被屏蔽在应白的世界之外。
她回了化妆间,换下华美的礼裙,摘了耳环,拆了复杂的编发,散下一头青丝,脱下鞋跟尖利又美丽的高跟鞋,卸好妆,穿上早上随手抓过来的牛仔裤、毛衣和帆布鞋。
应白打开门,在走廊尽头有人在等她。
多年前的夜晚,她在寂静的走廊里,割舍了自已的爱情,割舍了家人,义无反顾地走上一个人的道路。
这么多年来,无论挨饿受冻,无论要干什么烦琐劳累的兼职,无论是冬天往冰窟窿里跳,还是在三米高的地方吊威亚一吊就是一天,无论是十字韧带撕裂,还是眼睛差一毫米就被划瞎,她都没有一刻停止过,没有一刻退缩过。
她从那时起就决定,要成名,要做所有人都认识的女明星,要高高在上,要恃靓行凶,要做一抹绝色,要站到最高的地方,一举一动都惹人关注。
然后她要用这至高的名誉做一个笼子,把逍遥法外、毫发无损的恶魔关进去。
凭什么只有无辜的人受到伤害?凭什么罪犯要得到褒奖?凭什么善良的人要毕生都无法安然入睡?凭什么恶魔始终高枕无忧?
哪怕用自已为质,她也要把宋达虚伪的面具扯下,让世人都见见他在血肉下藏着的蠕动的蛆虫。
所以她要走,她要断绝关系,她要避免一切令自已贪恋的温暖,不能动摇,不能犹豫,不能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