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过去,冲进对方的战壕里,这是唯一活命的可能!
踩着一具搭在铁丝网上的尸体跨过去,卫燃也终于看到了一片蜿蜒的战壕,以及正在战壕内外拼杀的双方士兵。
“哒哒哒——”
举枪对准一条战壕在跑动中扣死了扳机,他在清空了弹匣的同时,另一只手已经摸出了一颗手榴弹。
收起枪拔掉拉环,他将这颗手榴弹甩进了浓雾里,随后却并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已经跳过了战壕,并且给盒子炮换上了新的弹匣。
直到这个时候,他已经彻底确认,这里就是白光之前被攻陷的阵地——波苏埃洛!
而现在,他们打回来了!
借着浓雾的遮掩,卫燃趴在一条战壕的边上,将盒子炮伸进去扣动扳机打出了一串扫射,他自己却打着滚往远处拉开距离,并且给盒子炮换上了最后一个2o的弹匣。
重新翻进战壕抬手击毙了几个中枪未死的士兵,卫燃弯腰捡起一把冲锋枪,近乎下意识的看了眼那座谷仓的方向,随后却转身开始压制第一道战壕线里的敌人。
在一次次扣动扳机带来的刺耳枪声中,在这浓雾的掩护下,第一道战壕线因为最先冲进来的这波人的忘我拼杀最终被顺利打开,紧随其后,越来越多的战士也冲了进来,并且开始沿着战壕、交通壕开始往后推进。
在一次次跳出战壕,以生命为代价的交火中,第二道、第三道战壕相继被撕破,他们也一点点的夺回了这片失去的阵地。
与此同时,卫燃也终于举着缴获来的冲锋枪,带着几名和他搭伙的士兵,沿着当初运送伤员的那条交通壕,朝着那座坍塌的谷仓方向开始了推进。
这个过程并不算艰难,甚至已经有一部分,已经离开战壕直接跑了过去。
“哒哒哒”
在又一次击毙了一名埋伏在拐角处的敌人之后,卫燃将清空了子弹的冲锋枪随手一丢,举着手枪爬出战壕冲向了那座坍塌的谷仓。
他不知道今天具体是几号,但这座谷仓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甚至当初他打开的那个天窗都还保持着原样。
但此时,却有个人比他更先一步赶到了这里,是虞彦霖!
“彦霖!”
卫燃招呼了一声,原本已经爬上坍塌房顶虞彦霖立刻回头,一边转身跑过来一边惊喜的喊道,“卫大哥!太好了!你还活着?!我还以为对了,那个老毛子呢?约瑟夫医生去哪了?”
“他”
卫燃犹豫了一下,指了指坍塌的谷仓,“我也是来找他的。”
虞彦霖愣了一下,随后跟着卫燃一起重新走上了谷仓的房顶。
“那天我被派去求援了”虞彦霖叹了口气,“我回来晚了。”
“这不怪你”卫燃干巴巴的说完,顺着他亲手开出的天窗钻了进去。
他知道谷仓里生的一切,却根本不知道这个时候该和虞彦霖说些什么。
可终究,他还是跟着钻了进来。
踩着椽架一路往下,他们重新踩住谷仓的地面时,二人也看到手里仍旧拿着一支纳甘转轮手枪,旁边还放着一瓶医用酒精的约瑟夫,看到了被他护在身后的那具年轻的、左臂带有红十字袖标的女担架兵的尸体。
他们还顺着约瑟夫最后看向的方向,看到了那个被藏在牧草包之间的缝隙里的马毛背包,更看到了倒塌的房梁上,用血迹写下的一句俄语。
“他写的是什么?”
虞彦霖抬头看了看从头顶那个天窗洒下来的微弱亮光,最终还是从挎包里拿出了那台曾属于亚伦的相机,“我想给他拍一张照片,至少证明他曾在这里战斗过。”
“为了你和我们的自由而战”
卫燃说着已经躲到了虞彦霖的身后,并且同样取出了相机开始调整。
这里光线并不算强,能不能拍下什么,虞彦霖这个半吊子其实一点把握都没有。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举起相机,认真的将约瑟夫和他至死保护的伤员,以及他蘸着自己的鲜血写下的遗言全部纳入了取景框。
“咔嚓”
两人不分先后的按下了快门,这本就微弱的快门声也被外面仍旧没有停的交火声掩盖,就如同根本没有人知道,这片废墟之下躺着两个战士一样。
仔细的将那台相机用一条毛巾包裹起来放进包里,虞彦霖艰难的爬过缝隙,将那个塞在牧草包之间的马毛包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