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传说啊,也有落魄的时候。”这时那个被称作“谢爷”的男生起身,周围一片起哄声,都高喊他结账。从模样来看他是人群中最扎眼的,习惯了被成群的人簇拥,连姿态都倨傲顽劣。他走到前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红色的卡,懒散的倚在收银台边,眼也没抬,“结账。”老板看了他一眼,“成年了吗?你多大?怎么来我们店喝酒?”“十九。”老板指了指酒桌那边,“那其他人呢,都成年了吗?”他低啧了声,“比我大几岁。”问到答案,老板没再问什么了,转身走向后厨。对于这类喝酒抽烟年轻的混混,老板都会严格查他们有没有成年。女店员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小女生,端茶水过来,嗓音有点嗲,接过卡,问,“叫什么?”他说,“姓谢。”男生的声音格外令人熟悉,与记忆里的脆朗不同,相反,揉杂着青春期成熟男声低沉的沙哑,染上了些不羁与痞气。这时他结完账转过身,视线不冷不热看过来。女店员有点恼怒,语气却带着撒娇的意味,“这位同学,我问你会员卡上的名字叫什么,家庭住址,学校地址。”什么账要这么清楚的个人信息。情账。他含混的笑了下,“谢西逾,男,十九岁,九中高三20班。”顾溪猛的怔住了,抬眼看过去。男生穿着黑色皮衣,衣摆扎进深色牛仔裤里。体态颀长,外左耳骨上有粒很浅的耳洞,眉骨的最末梢有一处褐色的疤。指尖夹根猩红的烟,无比娴熟的咬在唇边,离经叛道又痞懒。汤包馆左侧无声那天陈记汤包馆的记忆冲击着顾溪的脑子,顾溪趴在桌子上写题目时怏怏的,没什么力气。十五岁,顾溪在京附上初中那段时间,总是趴在栏杆上偷偷看一位少年。少年名叫谢西逾。初中时,顾溪在京附南五楼的普通班,而谢西逾在南三楼的火箭班,他考试总在年级前列,偶尔题目难度大一点,考察逻辑思维能力,他还能冲上年级第一。每次发布光荣榜时,他的名字永远在第一个。谢西逾学习不怎么上心,是那类天生就聪明,就会学习的人。而顾溪则恰恰相反,她并不那么有天赋,但好在努力又上进,在普通班里名列前茅,有的时候能考上年级前十。那会儿,京附初中部谁人不知谢西逾的大名。初三时顾溪第一次在三楼看见他背着书包上学,她刚过完十五岁生日。后来放学时她第一次偷偷去操场看谢西逾打篮球。男生手里不停地转着一只篮球,跑起来蓬勃带带风,开场没多久就投了一个漂亮的三分球,带领队伍比分节节拉大,场上越来越多的人呼喊着谢西逾的名字。他逆光站在球场上,身形优越,薄唇抿紧,引起看台上的观众呐喊连连,甚至有狂热的女生蜂拥上前送水。可谢西逾却微微侧身,指节分明的手搭在栏杆上,懒散的半倚着,似乎对一切都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