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海带筒子骨汤依旧征服了江家人的味蕾,他们已经没有人不相信,江兰兰是确切地拥有做菜的天赋了。
不过江兰兰打定主意,只偶尔做上一回菜,她可不想弄巧成拙,从此就被捆绑在灶台前头了。
吃完晚饭,江家人都出门跟各自相熟的人家唠闲话去了。
这年头有条件的人已经买得起收音机,甚至是电视机,在家就能有消遣,但在小岭村,到现在还只有村支书家有一台小小的“金星”牌大屁股黑白电视。
天将黑未黑,有闲不住的勤奋人就趁着这点天光,又回到地里拔会儿草,而更多的人,则是找了凉快的地方,三三俩俩地谈天说地。
江兰兰也出门了,还早,她下午睡了个瓷实,这会儿干躺着也睡不着,于是也出去遛遛弯。
凉风习习,池塘的水模模糊糊地倒映着岸边的垂柳树木,偶尔有一条鱼跳出水面,惊起一圈又一圈的波澜。
对面的山坳子里,一条清晰粗壮的烟横亘在水田上,像一座连接了东西两边山的桥。
有放牛的人“吁——吁——”地赶着吃饱了草的牛回家,江兰兰赶紧走到田垄上避开,等牛慢悠悠地走过去了,她才松了口气重新回到大路上。
她对这种大眼睛的家伙有点阴影。
小时候懵懵懂懂的,被江富平驱着一头小牛从后头追赶,吓得她边哭边赤着脚丫子跑,等回到家,脚底被尖锐的石头割出了血,疼得钻心。
那时候她就已经体会到不被喜欢的滋味了,因为即便如此,江富平也没有挨批评,反倒是受了惊还受了伤的小小的她,被刘桂花骂了好一阵。
从那会儿起她就知道,她跟她爹娘,在江家的地位处于末端,她的堂哥和堂妹,她都惹不起。
香煎泥鳅
迎着天边乌青的云与岭,江兰兰深深吸一口弥漫着炒菜香的空气,大步朝前走去。
等她停下脚步的时候,才恍然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顾嘉深家的附近……
没想去打扰人家,江兰兰转身准备回去,却在侧边的水田里看到了正弯着腰不知道在干什么的顾嘉深。
她一时间有些好奇,悄悄踏着田垄往对方的方向走去。
【顾嘉深这是在忙什么呢?在拔草?】
【不对不对,这一块田好像是二牛哥家的,他怎么可能给别人拔草。】
【难道是在捉泥鳅?嗯,这个倒是有可能。】
【不过,顾嘉深会抓吗?他看起来文里文气的,可不像是能抓到泥鳅的人……啊不对,人家可是有腹肌的呢!】
【肌理分明!引人垂涎……】
江兰兰没弄出一点声音,顾嘉深就早知道某人正在朝着自己靠近了。
他这会儿不是很想跟人打交道,加上那心声逐渐朝着奇怪的方向狂奔,便头也不抬地继续忙自己的,想着等人觉得没趣了,也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