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长街上的卫时雨,再次怀念上辈子的夜灯霓虹,还有路边吃不尽的便宜美味。
“哎!”
“为何叹气?”
卫时雨指指路边,“若是这两边都摆上些摊子,这时候来碗热乎乎的牛肉面就好了。”
夏停云不解,“牛肉面有什么好吃的?你在卫府,吃了多少岳母大人做的好东西,还要来馋一碗面?”
“夏虫不可语冰!”
夏停云却未生气,他悠然踱步,似乎在思索什么要紧事。
“侯爷为何愀然不乐?”
卫时雨察言观色的本事不错,近日夏停云都是意气风发,斗志昂扬,连回卫府都要多吃两碗饭,今日进了趟宫,回来却没了精神。
夏停云叹道:“江北刺史一事,已有定论,陛下无力更改。”
隆庆帝虽然赢了场面,如今却只能再派个威武将军去,依旧是太后的人,他们这一番折腾,岂非是白费力气。
“江北自上而下,已然烂的不像话,无论换谁去,只怕都很难更改局面。”
“那便任由他去?”
“你可有良策?”
夏停云无奈摇头。
“我倒有个主意。”卫时雨忽道:“不如靖国公自请去江北,以您的本事,定能将那里搅得不得安生。”
夏停云驻足,似乎颇为意动,但想了想仍道:“我不能离开京师。”
“怕陛下有危险?您对陛下可真是,愚忠!”
夏停云怒道:“忠于陛下,如何能叫愚忠?”
卫时雨见他当真动气,忙道:“我说着玩的。可是靖国公大人,如今坊间都说你精明能干,若还想再像从前那般扮猪吃老虎,装纨绔恶少,只怕是不成了。太后不会许你去的。”
说起太后,夏停云眉间忧色更甚,“先帝在时,太后倒也温婉,如今不知为何,仿佛完全变了个人。”
人,当然是会变的。
但是有的人不是变了,只是露出了本性而已。
就如同吕后,武则天,还有慈禧。
女人渴望权利,并不是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太后争权,何错之有?”
卫时雨这么想着,口中便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
夏停云又惊又怒的看向她,眼中尽是不可思议,好像她是个怪物。
遭了,卫时雨心道,言论太超前了。
“争权无错,但若以天下黎民为赌注,那便是大错特错!”
“天下百姓何辜,只因太后要弄权,大涝之后灾民不能妥善安置,流离失所。寒门学子,十年苦读,却无进阶之法,哪个衙门里坐着的不是高门望族的纨绔子弟。”
“江北乃最为富庶之地,但那里的百姓却过得猪狗不如,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苛捐杂税,一重一重,刺史长史,层层盘剥。他们一年辛劳,却连口饱饭都吃不上,甚至还要卖儿卖女!”
这次换做卫时雨吃惊,当朝靖国公竟然能说出这番话来,倒真是让她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