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多年相伴,很有默契。萧文立刻明白玉家兴的意思,枪托对着石云飞肩膀狠狠砸下,右手同时用力,迅速卸掉了石云飞右边臂膀。
石云飞剧痛之下额头见汗,硬挺着一声不吭。谢春榆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身形微晃,袖中油纸伞顷刻落地,眼看就要朝萧文扑去。
“姐姐冷静!”
谢二紧紧抱住春榆,不想让她对玉家兴和萧文贸然动手,却被她接连痛击,闷哼两声苦苦坚持。
他现在到底向着谁,连谢二自己也不知道了。
“通天鼎。”阿黎只看着春榆,“姐姐,通天鼎。”
不到最后一刻,她永远不想对春榆下狠手。只要她们没有走到不死不休的那一步,她可能永远都期盼着他们能放下误会,重新成为相濡以沫的亲人。
玉家兴知道阿黎此时难过,不愿再拖,对萧文示意快刀斩乱麻。萧文领命,从腰间抽出薄刀,紧紧贴住石云飞的喉咙。
再不交出通天鼎,萧文便会划开石云飞的喉管。到底是要宝物,还是要郎君,你自己选。
石云飞冷冷勾唇,深深望着春榆。春榆脸色已然煞白,最后一柄藏在袖子里的油纸伞倏忽滑了下来,紧紧贴在她掌心,下定了搏命的决心。
玉家兴面不改色,握紧了手中的玉如意。就算阿黎不出手,就靠他和萧文的两支枪,也能制住谢春榆和石云飞。
阿黎早从春榆和玉家兴的动作明白两人的决心。她的脸色比春榆线下还要苍白,架住青皮弩的手不自觉在颤抖。
还是要走到这一步了么?想要拿回通天鼎,就得和春榆兵刃相向,这一步迈出之后,恐怕以后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谢二几乎陷入绝望。眼前每个人都做好了决斗的准备,偏偏只有他还在拼命想,要如何止住这一场箭在弦上的自相残杀。
阿黎果然如春榆所说,一个字也不肯相信玉家兴才是杀害曾家的真凶。
春榆也像阿黎料想中的那样,认定了仇人是玉家兴,要搏命复仇,绝不可能和解。
这一次,不见血是不可能的了。
躲在最后的萧韵如也感受到了一触即发的气氛,心跳如擂鼓。她怕了血腥的场面,又极担心哥哥萧文,只能紧张地将目光挪向一旁。
然而她却看见了——林师父面色深沉地看着谢二、春榆和阿黎,这三个他当成自家徒儿的孩子,眼中波澜壮阔,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风声渐起,片刻前还一片闷热的街市像是骤然间被寒气笼盖。萧韵如一身长衣长裙,却周身颤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呜咽和低泣夹杂在阵阵阴风之中,巨大的街市分明无人,她惊恐地四面望去,却在一片空荡荡中听到一阵几不可闻的哀嚎吟唱。
阿黎也感受到了风声,骤然抬起头。
不对,她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