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而笑了,笑意不达眼底,唇角牵起弧度,“故意的吗,你这时候回京城,想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我夫妻不和,看我们的笑话?”
裴炜萤漠然望他一眼,同样冷笑着刺回去:
“少牵扯我,你无非就是担心别人揣度你居心不良,才当了不到半年的驸马都尉就装不下去了。”
徐从绎越过她,目不斜视走到案前,提起长剑,随手取来帕子擦拭上面的骨血肉沫,剑送入剑鞘。
他手指按了按剑柄,盯着裴炜萤盛满怒意的脸,淡然道:“营地附近遍布机关陷阱,你要走可以,护从要等我一一盘问后才能随你离开。”
她见识了他的无赖,指着李荆,“正好,驸马考虑周到,就让他一人送我回去吧。”
徐从绎觑了李荆一眼,李荆会意,忙躬身,略带歉意道:“诸位将军先生已在帐中等候,战前排兵布阵至关重要,李某实在抽不出身啊。”
裴炜萤目光自他们脸上游移,冷哼一声,抬手掀帘子,一副气势汹汹不可阻拦的姿态。
“我走回去。”
徐从绎岿然不动,拿起帕子继续擦拭沾满血污的剑柄,没过多久,门外响起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裴炜萤被两个面色严肃的士兵押送回来。
“好好待着吧,你要回京城先出得了军营再说。”
他眉心舒展,唇角勾起一抹坏笑,将手里的帕子丢在烛台上。
裴炜萤眉头紧紧蹙起,咬紧嘴唇克制怒火,若非有外人在场,她非冲上去扇得他满地找牙。
门帘重重掀开,落下时带起一阵风,徐从绎已经带上李荆出去。
她麻木地捋了捋头发,走到案前给自己倒一杯冰凉的茶水,饮下后无声笑出来。
虽气得吐血,好歹是留下来了。
……
幽冷的月光下,李荆跟着徐从绎,按捺不住疑惑。
他脚步加快,凑到他身旁。
“公主怎么办,真让她留在营中?不说军营环境艰苦她受不受得住,今后战火纷飞,打起来混乱无序,难不成你还要将她拴在腰上护着她?”
李荆魏雱等人皆是河东名将,追随过徐横与徐崇礼,比徐从绎大上十来岁。
起初他们看不上他文人出身,嫌弃他磨叽多虑,后来与他并肩作战,屡次大败敌军,自此打心眼里敬佩他坚毅果断,算无遗漏,弓马刀枪更是不在徐崇礼之下。
见识到刚才场面,他有心打趣。
公主脾性倔强不好哄,偏偏徐从绎也是恪守底线,绝不退让的人,也不知他得动用什么法子将这位贵主送回原州。
徐从绎觉得他的提议荒唐,鹤云拴她还差不多,淡淡道:“她不知死活,想来吃苦头,就让她等着吧。”
本来见到她,心里的思念之情有了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