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苍提脚上台阶的间隙,朗声道:“大哥,忙着藏钱呢,不出声!”
这一声问候,很是逗趣,亲昵又调皮,好似两人之前的隔阂别扭都不曾发生过。
不止屋里的柏恭惊讶,就连磨麦子的人也惊诧地张大嘴巴。
柏苍脚步轻快进屋,见人坐在墙根处编竹篓,拉了小杌子坐跟前,“家里背篓不够用了?我屋还有两闲着······”说着话,手上已经开始帮忙磨竹条。
柏恭手上不停,抬眼觑他。
本就歪着头,抬眼看人时额心皱出三条肉纹,看着像是不耐烦招呼的模样。
柏苍也不在意,自顾忙碌,说起来意。
磨麦子的人担心兄弟两说噌吵起来,停手进屋来瞧,还没进门就听到柏恭懒洋洋又气死人的话音。
“砍木桩养菌子?哼,我还想着开荒垦田种稻子哩!”
进屋见人歪着头,犟得像牛一样,无奈的很,却是笑着岔开话题,“咋,柏苍,你媳妇要在后院种稻子?”
柏苍摇头,吹了吹磨好的竹条放一边,又拿起一根,细细打磨毛刺。
“后院一半种麦,靠山根下打算种豆子,这不眼看又要下雨,菌子要发起来,她想养菌子。”
“这菌子,自来就是山里长,咱们祖祖辈辈在这白云岭过活,也没见谁家能养菌子啊!”磨面的人语重心长,想到之前传言,不敢相信道:“你媳妇上次搞回来的木桩子养出菌子了,现在要带大家伙发财?”
听这话,柏恭心思一动,微微掀眼皮看去。
柏苍垂眸一心磨毛刺,脸上没什么神色,他没看出个名堂。
“也不算是养成了,家里那些木桩现在也就剩五六根还在长菌子,叔也知道她家祖上当过官,娘家叔伯兄弟都是读书人,看得多听得也多······”
“别卖关子了,有事说事!”柏恭皱眉。
“是哩,咱们岭上人都知道你媳妇是读书人家的闺女哩······”
柏苍干笑,抬头看一眼对面的人,微微转头道:“不是我自夸,是人脑子真灵光。”
“咱们往常进山捡菌子都是凭运气,但也知晓大概哪里容易长菌子,却是没人想过为啥那里会长菌子。”’
家里的木桩子,也就枯松木容易长木耳,橡树长天花蕈,可依他这些年进山打猎捡菌子的经验来看,容易长菌子的不止这两种木材。
山里被雨水冲倒或是被虫蛀空的糖树、槐树、榆树,也容易长菌子。
而且,就像她所说,容易长菌子的地儿多菌子,别看都是潮湿阴暗的林子,可有些地儿就是不长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