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开信,高侧妃只看了一眼,神色当即就变了。她将信倒扣在膝盖上,看了一眼身侧,冷声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侍女们鱼贯退下,高侧妃紧紧捏着那封信,盯着秋雨的后脑勺,眼神晦涩阴霾,像一只意图将人拆之入腹的恶鬼,“你可有看过这封信?”
秋雨直觉的不对,连头都不敢抬,“回侧妃,奴婢不曾打开过,中间也一直揣在怀中,不曾与任何人提过看过。”
“算你是个聪明人,回去告诉你家小姐,若想让本侧妃帮她,一个时辰之后由她亲自将证据拿给我看,过时不候!不仅如此,这封信还将出现在姚妃娘娘宫中的案头去,其中结果不必我多说,你家小姐就会知道的!”
高侧妃挥挥手,将千恩万谢的秋雨打发走了。
待房间中空无一人之时,高侧妃颤抖着手再次将那封信拿起来,看着上面极为简单的白纸黑字竟然隐藏着如此腥风血雨,原来自从嫁入晟王府,所谓的身体日渐衰微,无法生育,全都是姚妃——自己亲婆母为了制衡自己的手笔!
她的手指紧紧收起,差点将信件揉烂,手背上青筋暴起,双目赤红,恨意滔天。
若林可儿给自己的这封信上的内容是真的,那个女人昨夜竟然也还好意思拿自己没有孩子做筏子?当真是好大的脸面!
当初自己的母亲就觉得不对劲,明明自己在闺中时身体健康得很,骑马射箭样样出色,怎得嫁入晟王府不出三个月就突然出现了心疾,身体也越来越差,就怀疑自己被人暗中动了手脚。
可是好不容易寻到机会,偷偷请了大夫为自己诊脉却什么都没有查出来,还说自己可能是先天就患有这种疾病,小时候不明显,但是成亲之后就会一一显露出来,她与母亲两人也就只好作罢,怕被人发现说高家骗婚,也不敢声张,她也就从此夹着尾巴做人。
现在突然有人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操控,害得她无法拥有一个正常女人能够拥有的一切!
高侧妃眼中爆发出浓烈的恨意,半晌,她才平复好自己的心情,默默将信件收好,就那样安静的坐在那里,等待着最后的一个时辰。
如果一个时辰之后,林可儿不能带着所谓的证据来见自己,那就是对方故意在挑拨她与姚妃之间的关系,其心可诛,自己绝不会放过林家!
相反如果真的如林可儿所说,是姚妃害了自己,那她也断然不会坐以待毙,再这样任他们欺凌下去!
一切,就等这最后一个时辰。
林可儿来的比她想象的还要快,半个多时辰就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高侧妃面前,将一个长条形的漆盒递给她,“侧妃,您要的证据都在这里了。”
看到盒子的那一刻,高侧妃突然生出一种进乡情怯的感觉,有些不敢去触碰那些可能让她心如刀割的东西。
闭了闭眼睛,高侧妃还是一把接过,直接打开木盒,里面同样是一摞信件。
她缓缓拆开,信里的字迹是姚妃的,她认得,每一封信上都是寥寥数语,却全部是关于她的。
“她的日常药方由你接手,其他均已打点好,切不可让侧妃发现端倪。”
“剂量不要改变太多。”
“力求万无一失。”
“………”
一张张信件,一句句诛心之语,压得高侧妃心脏生疼,她呼吸骤然急促,用手压住极速跳动的心脏,眼前一阵阵眩晕。
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自认从未有过不敬之心,也没有丝毫出格的举动,那人凭什么这样对待自己?!
看这信中所言,姚妃早在林若海之前就已经对自己动手了,可是她实在想不明白,姚妃为何要这么做?就算杀母留子的这种方式都不留给自己。
林可儿被她狰狞的模样吓到了,一动不敢动。
但同时也十分可怜这个美丽的女人,她原以为嫁到皇家是一件极其长脸,极其荣耀的一件事,现在她却发现皇家的人心更黑,手更辣,这里根本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就连高侧妃这种贵族女子,母家出过三朝元老,祖父和父亲都位列三公的,都落得如此下场,她一个小小的太医之女,恐怕在这里活不过三天。
高侧妃终于喘上了一口气,她警告的看向林可儿,“你去吧,你父亲不出三天就能被放出来。这件事不要外传,否则林家也就不用再存在于世间了。任何人问起来,就说你是来替你父亲给我送药的。”
得到了高侧妃准确的答复,林可儿点点头,“侧妃还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吗?可儿愿意为您赴汤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