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又是一阵千恩万谢,旁边围着的举人见状也露出了羡慕嫉妒的表情议论纷纷。
不出半日,京中便传出林清勇救御史中丞家小姐,得太子和长宁侯赏识的言论。
只是这言论传着传着又变了味儿,不知是谁先提起赵家小姐身姿曼妙、曲线优美,又说那日落水起来后两人贴的那样紧,衣服开的那样大,林清还把赵雪幽衣服上的布揣进了怀里珍而重之,怎么看都像是有私情。
过了一日,又有人说看到过林清和赵小姐私会,说的信誓旦旦,仿佛亲眼所见,于是不出三日,京中谣言四起,说的全是赵家小姐和林清的香艳轶事。
林清便是在这时找上门来的。
林清在上京的谣言愈演愈烈时找到了我,希望太子和我做个见证,让他能有底气去赵府提亲。
我摆出了一副为难的样子,实话实说:
「赵小姐随是赵家庶女,但一直养在主母身边,以林清兄你现在的身份,想来是很难说动赵家长辈。」
林清急了,立刻将自己与赵雪幽早已互诉衷肠的事对我和盘托出,甚至拿出了赵雪幽给他的定情信物,和这一年里互通的书信,就为了证明他俩是情投意合。
我心里发笑,面上还是为难的应下了。
「此事我会和太子殿下秉明,但嫁娶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与不成,还是得看你自己努力。」
「若你不介意,这些信物和书信我想一并带给太子殿下,让殿下看到你们的决心。」
林清留下东西千恩万谢的走了,没多久,赵雪幽的贴身婢女香桃便哭着找上门来。
与前世一样,香桃还是哭着要我救她小姐,只是说辞从赵雪幽不愿恩将仇报,变成了她对我情根深种,如今清白已毁,自知和我再无可能,只能一死。
香桃跪在侯府声泪俱下,还拿出了赵雪幽写的诗递到我面前。
「小侯爷,求您看在我家小姐对您一片痴心的份儿上,救救她吧!」
我看着与信纸上娟秀小字截然不同的边塞诗,心里只觉得嘲讽。
我幼时随父母久居边塞,后来父亲战死沙场,母亲也受了重伤,在军中人心动荡之时,我临危受命接过父亲衣钵,死守不退。
后来此役大捷,母亲安心的合了眼,我随军进京,获封长宁侯。
京中生活安逸,可我却总是梦见边塞的大雪,和雪地里掩埋的将士们。
就在我以为其中凄怆悲苦无可人述奕无人可懂时,赵雪幽的诗却吟出我心忧思,后来几次相遇时的闲谈,更让我恨不得把她奉为知己。
所以,当我见赵雪幽落水时,才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救她,也在得知她清白有损后立刻选择娶她。
可我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一场策划已久的骗局。
前世我身死后,赵雪幽曾对她和林清那些野种洋洋得意的说起我蠢,竟真的信一个连上京都没离开过的女子能写出那些豪气干云、铁马冰河。
「那些诗都是府上一个参过军的瘸腿奴才写的,无意间被我爹看见便抢了过来,要我说根本就是狗屁不通,俞君合那样的傻子,到死都不知道当年自己是和一个残废志同道合。」
「哪像你们父亲,写得一手好字,吟作诗词时更是清风朗月,天人之姿。」
说起林清,她又目露四年,苍老的眼中还泛起了泪,野种们连忙宽慰她,顺着她的话将林清搞搞捧起,又把我狠狠咒骂了一通。
如今一切重来,她又拿着这诗来算计我,我只觉可笑。
我收起诗,目光冷冽的看着春桃,似笑非笑的问:
「说来奇怪,你家小姐一个从未出过上京的姑娘,是如何写出这般肃杀的诗句来的呢?」
春桃一愣,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问,连哭声都顿了顿。
我没有追问,只是摆摆手,让侍卫送客。
春桃还在大声嚷嚷着让我救她家小姐,没一会儿就被侍卫打晕送回了赵府。
我拿着林清给的那些东西进了宫,在东宫外等了会儿,大咧咧的跨步进了殿内,手里举着东西大声说道:
「殿下!微臣有乐子给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