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父许久不见倪母回家,担心不已的他,索性不再等待,来了卫生所。
他一踏进卫生所,就听见了他们不停呼唤依依的声音。
他的双腿一软,险些站不住。
依依出事了?
在来的路上,他想过千百种可能,感冒、过敏、中暑、割伤或者撞到头,能想到的,他都想过了。就是没想到,会是如今这般。
这种不停呼唤人名字的行为,通常用在医生无法医治的时候,而这往往意味着,病人将离开人世。
倪父手软脚软地往声源出走去,都走到门口了,他又久久不敢再前进半步。
倪母听见动静,急忙跪爬到他的脚边,抱着他的脚,泪眼朦胧地望着他,“老头子,呃,老头子,依依,呃,你快去喊依依的名字,她那么喜欢你,一定可以的,老头子。”
倪父心头一凉,蹲下身,将她抱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闺女累了,我们带她回去,好不好?”
倪母哭着摇头,紧紧地拽着他的衣服,“不。。。好,依依,还那么小,她。。。”
倪父轻轻地擦去她的眼泪,“依依累了。”
倪母满脸绝望,泣不成声。
倪父何尝不是痛入骨髓,他的闺女,他那么乖巧的闺女,二十岁都不到啊。
虽然他早有准备,但是依旧心痛不已。
他的孩子,为什么要经历这么多的苦难,从小到大,药不离口,结婚也才不过一月,就离开人世。
不过,这样,也好。
孩子来这一世,看过早起的太阳,清澈的水,绿绿的树,五彩的花,在家享亲情,出嫁享爱情。
人的一生,该经历的,她都经历过了,这样,就好。
心里这般想着,可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他声音哽咽,“老伴,依依。。。累了,我们带她回家,好。。。不好?”
倪母无力地依靠着他,哭着应了一声好。
她不敢在强求了,她怕再失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老头子多坚强的一个人啊,闺女没了,他又怎么可能不心痛。
她不知道他和他们做了什么交易,她怕上天连他一起带走。
倪父拍拍云煜的肩膀,“依依累了,把她带回去吧。”
云煜机械般喊话的动作一顿,麻木地抱起倪依,回了家。
倪依和零一对视一眼,自觉地跟了上去。
云煜坐在倪依的床上,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一动不动。
依依,我陪着你,陪着你,你就不怕了。
倪父眉头皱的死紧,“云煜,你这是干什么?”
谢姨站在门口,双眸圆睁,失声道:“小煜!”
云煜轻笑一声,蹭了蹭倪依冰凉的脸颊,“依依一个人怕黑,我陪着她。”
倪父的汗毛倒竖,心生不安,哆哆嗦嗦地说道:“她现在不怕了。”
云煜轻轻的抚摸着倪依的脸蛋,“她怕,爸。”
谢姨双手捂脸,退后了一步,小煜,是想和她一起去吗?
云晓红紧紧地抓着谢姨的衣服,不敢说话。她总觉得,大哥现在这样子不对劲。
不光她觉得不对劲,倪父也觉得不对劲。
倪父低下头,他好像做错了,他不该让依依结婚的。
他咽了咽口水,舔了舔唇,说起了倪依出生时发生的事情。
云煜静静地听着。
他的爱人,这一生,还真离奇,出生就和别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