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梁具福陪我到医院做产检。下午要开庭,上午是请假出来的。
最近孕吐反应减弱了,但身体沉,腹部偶尔会不舒服。孩子胎动起来的时候,我总害怕肚子会破掉……腹部膨胀得比较明显后,开始有同事将视线投在我的肚子上。我不喜欢那种疑虑的视线和欲言又止的“关心”。
医生说孩子发育不错,但我的身体有几项指标不太好,需要多休息、注意饮食。
总算完成所有检查后,我有些头晕,拉着梁具福坐在医院长廊上休息。
梁具福问起我庭审的情况。
我正烦躁着,摇摇头不想说话。我知道他又要开始怪我工作太忙,忽视了孩子。
他和我提过好多次,说婆婆想搬到我们家照顾我。我知道是公婆在表达不满。
婆婆对于我肚子里这个“梁家单传后代”是抱有很大期待的。上次去婆婆家时,她热切的双眼简直恨不得像b超仪器一样紧紧压在我的肚子上,把孩子的纤毫样貌都打量清楚。让我现在回想起来还感觉浑身不舒服。
“我知道,你觉得家里太小了,妈住过来不方便。”梁具福说,“要不还是让妈帮我们去看看新房子,装修的事总归需要帮忙……”
我几乎没有在听他说话,只是微微曲腰坐着,反复忍耐从胃部到喉口的不适感。
“对了,”他说,“贷款的事你不用操心,我已经跑过银行了,下个月可以提前还掉一些。”
“贷款?”我知道他指的应该是我们去年买新房子的房贷。
梁具福回答了些什么,但我没听进脑子里。
大概注意到我的不愉快,他又换了几个话题,用装着检查报告的文件夹给我扇风。
梁具福的声音打着转,仿佛夏末里一只徒劳绕圈的蜜蜂围着我的耳朵:“别的不说,我又想了想,你们的起诉基本按照吴明远的证词来认定,可是这样一审肯定……”
这时,我的手机铃响了起来。
我几乎是松了口气。我压了压胸口的滞闷,接起来:“依桐,怎么了?”
“黎鹤那边——黄鹰提交了新的证据。”
“什么?”我咽了咽嘴里酸涩的味道,“什么证据?”
我听到吕依桐顿了顿:“不好说……陈姐你还是早点过来看一下。”
周嘉凯的声音传来:“是死者的不雅视频。”
死者?不雅视频?
我一下愣住了,简直记不起来谁是“死者”。
电话那头,吕依桐在反驳周嘉凯的措辞:“你在胡说什么?不要用这样随意的说法来给那种东西定性——”
“可是我说的也没错吧,所谓‘不雅视频’的定义难道不能涵盖——”
我挂掉电话,有意不与梁具福对视,拿过车钥匙站起身,将他不赞同的目光甩在身后。
由于被告方黎鹤追加重要证据,今天下午的庭审延期了。
晚些时候,那位荡圩区的女警卢靖芠赶到检察院,也提交了她最新查到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