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只听得郑建辉在单元楼后呼喊彭建敏。彭建敏匆忙赶去,就见郑建辉蹲在楼后,正指着沙土地上的一处印记。印记虽模糊难以看清,但从形状依稀能分辨出是鞋印。
“敏哥,我觉得这是嫌疑人留下的。”郑建辉说,“正常住户谁有大门不走走楼后面?而且这鞋印正上面就是案发现场卧室的窗户。”
彭建敏点点头,沉思着。如果这鞋印真是嫌疑人所留,再结合卖菜大姐所说,嫌疑人很可能从单元楼正门进入抛尸后由二层窗户一跃而下从楼后逃离。可他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带着疑问,彭建敏决定先对内层的浴池、小商品市场工作人员进行走访,但遗憾的是众人均表示没看到最近有可疑人员出没。
转眼到了傍晚,就在五人一筹莫展之际,于十八给他们带来了一个人。这是个穿一身粗布衣,有些瘦弱的白发老头。
“听说你们这遇到了脚印的难题,我紧赶着从绿丛市给你们请来了位救星。”于十八说,“这位是大名鼎鼎的码踪神探马得草老爷子。”
“我算什么神探,不过是一介羊倌罢了。”马得草说着腰间掏出烟袋,吧嗒吧嗒抽了起来。
“我之前都是听说这码踪大神,没想到第一次见。”郑建辉拉着陈奇小声激动道。
“是啊,我听说这马老爷子目不识丁,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但无论是动物还是人,只要让他看一眼足迹,性别、身高、体重、甚至疾病和习惯都能知道。可神了。”陈奇的语气中也满是敬佩。
彭建敏带着马得草来到了单元楼后,马得草只寥寥看了几眼那模糊不清的鞋印,就笃定道:“是胶鞋的鞋印,应该才买不久。”
说罢,马得草蹲下身开始观察细节,韩正刚递来卷尺他也不用,只是伸出手指测量着鞋印的大小长宽。很快,马得草得出了结论:鞋印的主人身高一米八出头,二十五六岁,是从两层楼高的地方跳下来的。
“那您能看出,他接下来往哪走了吗?”彭建敏不禁追问道。
“我老羊倌不敢保证,试试吧。”马得草说完随手捡起旁边的一根树枝,开始了接下来的圈踪。
所谓圈踪,就是从底踪,也就是一开始的鞋印出发,一点点地圈出此人的前进轨迹。可拐过单元楼就是繁杂的小商品市场,鞋印杂乱无章,这真的能找到属于嫌疑人的足迹吗?
尸块再现
马得草微微躬身,借着手电筒的光就在地上一个圈一个圈画了起来,那些旁人看来模糊的印子到了他眼里就变成了一串清清楚楚的鞋印。
只见马得草并没有走小商品市场那一侧的大路,而是向着相反方向去,那里是一片杂草丛,马得草扒开半人高的枯草,赫然可见一条羊肠小道。小道很窄,将将够两个人擦肩而过,郑建辉后撤了些,在马得草斜后方给他举着手电。
眼看马得草边走边又画了三四个圈,郑建辉不禁疑惑道:“老爷子,您这圈里根本没有鞋印啊。”
“圈里虽然没有鞋印,但是你看这翻白的石头,明显是他跑走的时候留下的。”马得草指着圈内的一小块石头说道。只见石头朝上的那面沾着湿润的泥土,朝下的一面却较为光滑。
“那既没有鞋印也没有石头子的圈呢?”陈奇也忍不住问道。
马得草停下脚,说:“我画的圈,都是应该有鞋印的地方。画十个看不见的鞋印,就能找到看得见的第十一个了。”
众人亦步亦趋地跟着马得草,很快便走出了这片回字楼群,而足迹,竟朝着一公里外的小村延伸过去。
将走到村口的时候,马得草停下了,他扔掉手里的树枝,说:“就是村子里的人了。现在天太晚不好找,明天一早再来吧。”
第二天清早,一行人来到了小村子的村委会。彭建敏按照马得草说的,在村委会前的场院里撒上薄薄的一层土,用广播召集村里所有成年男人前来村委会集合。见人聚集得差不多了,马得草搬了把椅子坐到旁边,边抽着烟袋边看着男人们五人一组从土上走过。
每组走完,如果马得草没说话,陈奇和黎勇就拿着扫把将土扫平,盖住上一组人的鞋印后再让下一组走。很快,只剩下八九个人没走过了。
此时彭建敏不禁有点着急,他凑近马得草的耳边,问:“老爷子,还没发现他吗?”
“别着急,这种人心里有鬼,不敢先走。”马得草说。
就在最后四个人走过土层时,马得草突然起身,指着其中一个白净的小伙子,大吼:“就是他!”
小伙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郑建辉眼疾手快按在了地上。随后在村委会内,彭建敏对其进行了突击审讯,最后小伙子交代自己受人所托将皮箱内的东西放进冰箱,事成后将有三百块钱的报酬。
“你是怎么进去的?”彭建敏问。
“就是皮箱里除了黑色袋子和装钱的信封,还有一把钥匙。”小伙子如实说,“我把袋子放进冰箱,拿走了钱。剩下的皮箱和钥匙原封不动送回去了。”
“还得问一句答一句?自己说放哪了。”黎勇急道,“还有他怎么找的你?”
“就是拿箱子的地方,连海街靠水厂的那间小平房。”小伙子胆怯地看了一眼黎勇,说,“五天前吧,我正在天桥上蹲瓦工活,就过来一个男人,戴着帽子围脖,说我帮他个忙就给我三百。我这不就接了”
见小伙子又不说话了,彭建敏便问:“记得他长什么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