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熊兰州,男,61年生的。应该还有个双胞胎兄弟。”陈奇说道。
老警察从上衣兜掏出老花镜,在衣角擦干净后戴上,随后开始在一排排的档案本中找了起来,期间还和几人交谈道:
“姓熊的可少见啊。就李家村和王家村有两户,都是外来的。我记得李家村是七十年代才生的闺女,不能是他们家的。可王家村那家也单蹦一个小子啊,哪来的一对小子?”
很快,老警察便将一本泛黄的户籍档案登记簿放到众人面前,他翻到其中一页,说:“你们看看吧。六十年代出生姓熊的男孩,我们这就一个,还不叫什么兰州呢。”
只见姓名那一栏,用蓝色钢笔苍劲有力地写着:熊贵财。
告终
“那这熊贵财的父母呢?还健在吗?”黎勇问道。
“不在哩。”老警察摇摇头,说,“这夫妻俩啊不怎么和别人来往,就靠着干点手工活维持生活。不过这孩子倒是争气,考上市里的高中嘞,隔三差五回来看看爹妈。后来听说在市里干活干得不错,我那次在村口碰见了,一表人才呢。
大概一年多以前吧,他爹妈前后脚病倒了,两口子不舍得花钱,也没告诉儿子,硬扛着没扛过在家里咽气了。要说这儿子真孝顺,给这葬礼办得排场可大了。”
“那您看看,他儿子是这人不?”郑建辉拿出熊兰州的照片,问。
“我老头子都六七十岁的人了,哪还能记得。”老警察眯着眼睛看了看,摇头说。
“那谢谢您了。”彭建敏说完要走,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身问,“您知道他们家在哪吗?”
老警察想了想,说:“你们出大门往东边走,岔路口左拐就是王家村,到了村里找人再问吧。”
告别老警察后,四人向王家村的方向走去,途中遇到几个扛着锄头拎着水桶的中年人,许是村里平常没有外人来,几人见到面生的年轻人不禁满面疑惑,接连回头看了好几眼。
很快便到了王家村村口,彭建敏走近第一户人家,干净宽敞的小院中,一个年轻女子正专注地搓洗着盆中的衣服。
“姑娘你好,我们想打听点事。”彭建敏出声搭话道。
“什么事?”女子说着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起身警惕地看着彭建敏。
“你知道王家村里一户姓熊的住哪吗?”彭建敏问。
“你等会。”女子丢下一句后便转身跑回了屋里。
很快,自屋里走出一位拄着拐杖,满头银发的老奶奶,奶奶颤巍巍走到院门口,费劲地直起腰和彭建敏说:“她是我孙女,平时不住村里不知道,姓熊那户住村尾东头,不过那家夫妻两个都死了,你们还去干啥?”
“奶奶,您是不是一直住在这啊。”郑建辉挤上前,摆出十颗牙的笑容问。
“有五六十年了。”老奶奶双手按在拐杖上,回答,“这王家村经我手接生的就有百八十个。”
“那熊家儿子出生的时候是您经手的吗?他们家是不是生了两个儿子?”闻之,郑建辉惊喜地追问道。
老奶奶愣了愣,随后叹了口气,点点头。当时熊家妻子怀孕不久就找村里的老中医号了脉,说是怀了双胞胎,还是两个儿子。这原本应该是一件喜事,可夫妻俩却犯了难,家里本就不富裕,添一张嘴都更是拮据,别说一下子来两个小子了。
熊家丈夫思前想后,一咬牙打算把双胞胎其中的一个送给不能生养的远房亲戚。妻子虽万分不舍,但迫于现状只能含泪妥协。生产当夜,老奶奶匆忙前去接生,两个大胖小子一左一右被老奶奶搂在怀里,来接孩子的亲戚已经在旁边急不可耐地要把孩子抱走。
老奶奶问丈夫,哥哥和弟弟送哪个。丈夫支吾半天也下不了决定,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都舍不得。最后还是妻子开了口,说送弟弟。送孩子虽然在当时并不罕见,但毕竟是不光彩的事,丈夫就给老奶奶塞了点钱,让她出去别说弟弟是送人了,就说是出生不久夭折了。
“陈奇,要回去了。”临走时,黎勇催促道。
“你们先去,我马上来。”陈奇说完便扭捏着走向正晾衣服的年轻女子,装作不经意地咳嗽了几下。
“还有事吗?”女子瞥了一眼陈奇,问。
只见陈奇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三下五除二写下一串号码塞到女子手里,红着脸说:“我在市公安局上班,这是我传呼号,你什么时候有空呼我,咱俩出去看电影。”
“陈奇干嘛去了?上厕所?”彭建敏见陈奇还没跟上来不禁问。
“他啊。”黎勇插着兜,一副看透的表情说,“泡妹呢。”
返程的时候正好是下班时间,彭建敏直接将车开到了熊兰州公司门口等他下班。很快熊兰州便从公司走出,见到门口几人,他肉眼可见的不耐烦,正打算直接绕过走开便被郑建辉拦住了。
“熊先生,你是不是改过名啊。”郑建辉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又怎么样?我不喜欢之前的名字就改了,这也碍到警察的事了吗?”熊兰州回道。
“别着急走啊熊先生,我们还有事情需要您协助调查。”郑建辉挡在熊兰州身前,说。
熊兰州百般不情愿地将双手环在胸前,示意几人有事快说。
“你还有个双胞胎弟弟对吧。”黎勇说,“而且近期你们还有过联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从没听说过我还有弟弟。”熊兰州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
眼见熊兰州还不肯交代事情的来龙去脉,彭建敏没了和他周旋的耐心,质问道:“那换个你知道的。经技术部门鉴定,你家中狗笼内发现的人类毛发是属于碎尸案死者崔红艳的,这一点你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