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变那日,皇姐的驸马将她一剑封喉。
我为皇姐立了衣冠冢。
从先祖棺椁底下取出一柄生锈的铁剑。
「昔日皇姐待我不薄,今日我为皇姐……血洗中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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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姐被驸马手刃的消息,我是在塞外的风沙中听见的。
死里逃生的婢女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眸光凄凉:「三殿下,如今皇室,只你一人了。」
我勒马停下,吩咐手下人将她带去疗伤。
混过去之前,婢女拽住我的衣袖,艰难地摇了摇头:「殿下说,活着才有希望。」
我不吭声,看着婢女被抬进帐篷中,一盆盆的血水被端出来。
我枯坐在一块较为完整的石头上,望着皇城的方向。
我是皇姐带大的,自幼就与她最为亲近。
不知是不是哪个被父皇害死的无辜之人的诅咒,我生下来便冷心冷清,不懂情爱。
待我会跑会跳,宫中的宠物就被我杀戮殆尽。
我这陋习,还是皇姐用命改的。
我不希望她受伤,更不希望她死。
只因幼时顽皮打碎了御赐的琉璃盏,是皇姐抗下了这个罪过,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问及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总会揉着我的脑袋宽慰我:「因为你是我的妹妹,所以不忍心看着你受伤。」
那时我不懂这样的情感,问:「看见皇姐受伤,我心里也堵得慌,这是为何?」
皇姐本就生的好看,听见我的话笑起来:「这个就叫做爱,你我是亲姐妹,血脉相连,自然有爱。」
我来到人世间除杀戮的兴奋外明白的第一个情感,害死了我的皇姐。
果然世间万物,唯有爱最经不起考验。
周明走过来:「在想什么?」
周明是我在这里逍遥数年遇见的唯一一个知己,他理解我所有天马行空的想法,和我一样向往自由。
我磨了磨唇,只觉得干涩得可怕,连声音都像粗哑的老人:「皇姐死了。」
没听到周明的回答,我自顾自地说下去:「帮我照顾好红袖,她是皇姐的牵挂。」
红袖能逃出来,想必已经是皇姐尽力之后的结果了。
我起身要走,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那你呢?」
「报仇。」
我的话言简意赅,周明却忽然暴怒起来,声音拔高许多:「报仇?你要怎么报仇?宋成扬现在的势力如日中天,你一个人要怎么报仇。」
宋成扬是皇姐的驸马,据说是从那个边境小国逃过来的难民。
我早看出他不简单,多次明里暗里提示皇姐,皇姐却始终陷在爱情的漩涡中无法自拔,造成如今这个局面。
皇姐当真愚蠢得可怕。
我挥开周明的手,眸光冰冷:「与你何干。」
说完,我策马离开了边关,扬起的风沙迷了眼,让我不禁落下泪来。
身后马蹄之声急速逼近,我侧头看见周明追过来。
但他并不是要拦我。
见我回头,他抬手扔来一个包袱:「你不回来的话,我会去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