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她居然真想通了,如了他的愿。可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来,他竟刹那之间不知道是何滋味儿。他又吻上了她的红唇:“可恨,着实可恨。怎么会有你这般狠心的小姑娘。”他忽然下了决心道:“朕……正好,我答应你娶了正妻之后,也不近她的身。我就只有你一个人,你跟我走好吗?”水梅疏听他轻声细语,温柔甜蜜,她只觉心跳不已。刹那之间,她的心居然动摇了几分。她知道他的出身定然不凡,婚姻之事,他必然不能自己做主。好在他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轻易许诺,并未骗她。她心中涌起一阵酸楚,她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闭着眼睛环上了他的脖颈,轻声道:“不好。一生一双人才是佳话,对影成三人是什么事儿……何况我应了娘亲的话,不可失言。即便是贵妾,也是个妾,我不做妾……”楚茗明明看着她似乎动摇了片刻,可是没想到她居然还是不肯吐口。他当下也忍不住咬着她的唇,真是个甜蜜又狠心的小姑娘。“那你我这般,又算什么……”水梅疏只觉唇上微微刺痛,她睁开了眼睛看着他,目光朦胧,似有水汽蒸腾:“自是有花堪折直须折……”他的心中一痛,松开了咬着她的唇瓣,轻轻舐着方才咬到的地方,轻声道:“表妹,这又何苦。你且放心,我会做惜花人。表妹不愿意,我不会越雷池一步。若无婚约,我不会毁了这世上奇珍倾城名花。”水梅疏眼角的泪流得更加汹涌,她靠在他怀里,却轻轻笑了:“我知表哥,定会如此。”若你真是登徒浪子,我又怎么会割舍不下。真正是造化弄人。若你我不能相守,又何必相遇。若你只是个乡间小子,能与我做个上门女婿,那我就再无一丝烦恼了。他拥紧了她,只觉她的笑容虽然美丽却透着伤心,让他心中也闪过一阵惶惑。到了此刻,他陡然明白了当年父皇的心情了。为什么父皇会因为情路不顺变得那般狂暴,他得不到就要强迫她。明明那么痛苦,也不肯放手。时楚茗的眼眸血色若隐若现。当他听到她拒绝他的时候,瞬间他的血液都在叫嚣着,不管她同意不同意,他只管带她走。他搂紧了她,嗅着她身上的芳香,努力压制着心中那张牙舞爪的狰狞野兽。他半是惊骇半是悲哀地想,他不要变成父皇那样可悲的人。绝不要。他咬上了她的脖颈,眼中的红光褪去了。他又平静了下来。绝对不要,他说到做到。水梅疏虽然在他怀中被他吻得十分昏沉,还是觉察出了不对。他抱着她的身子,忽然又变得十分僵硬,好像一块石头一般。她忍不住伸手轻抚着他的脖颈,轻声问:“你是不是又不好了?这是什么病症?你如何得了这病?这似乎不是内伤。”时楚茗在她脖颈中的火烫气息,在她轻柔的安抚之下,终于变得平稳起来。他停了半响,才沉沉地道:“的确不是内伤。这是心疾。”说完他的身子一晃,吓了水梅疏一跳。“你可还好?我们回去吧。你不该走这么远的路。也许你是被太阳晒的。”她十分慌乱。时楚茗低头吻上了她的唇,轻声道:“也许是你的唇太甜,太醉人罢。”赤龙卫远远地看着水梅疏扶着皇帝,两人从牡丹园中缓步走出来。皇帝看上去神色疲惫,可是唇角却带着一丝笑容。他们不由十分担忧,皇帝的内伤很重,本不该到处乱跑才好。方才皇帝进园子的时候,他们几个人连忙分兵。一些人去拦着尚青,另一些人去拦着薛睿兄妹,剩下的人则早就暗中跟着罗汉堂的和尚去了戒律院,看他们如何处置杨少帆。水梅疏这里反而人手不够就没有留人。不料正好让皇帝看到她与那秀才拉拉扯扯。本以为皇帝会十分震怒,没想到不知道水梅疏跟皇帝说了什么,居然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们远远跟着皇帝,看着皇帝身子轻颤,都十分心急。宁三道:“要不我去背皇上吧!”张六迟疑道:“皇上严令我们不能在水姑娘面前露出行踪的。这样做行么?”莫雷不在,他们几个人对视一眼,目光都朝最后望去。都最后站的人,一直没有说话,黑布遮面,名叫徐七。徐七跟着皇帝的日子最久,也最了解皇帝。徐七的眼中闪过一丝异彩:“你们若不想在京城待了,想去九边上战场,你们现在就出去吧!”宁三张六等人齐声道:“九边战事都停了。还不如留在京中有事儿做。我们才不去。”徐七笑了,他的一双眼睛与楚茗一模一样,却比楚茗更加阴沉。他道:“陛下对此女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