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想让她和一样么?待到古稀之年,只能说一句,我不也活到今天了么?”
“你该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你该知道你会有怎么样的命运,在连自己的人生都没看清楚之前,就把什么都不知道的伊以拉进来,不觉得太自私了么?等到你想逃都逃不掉,等到你想护都护不住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今天做的这个决定,有多么愚蠢和自大!”王朝歌在训诫的时候,技拙地没有藏住话里的忏悔和缅怀。
林瑾昱的眼里怅惘一闪而过,他仍旧坚定,“我不用现在赔以后。”
“你可以给她什么呢?”王朝歌像受到了触动,竟然叹息了一声。
“她一直想要却没得到的,您给不了她的,我都会给她。身份,承认,疼爱,陪伴。”林瑾昱说。
王朝歌像是无奈似的看他一眼,坐到书桌后面的椅子里,带了点警告意味,“你最好说到做到。”
林瑾昱点头,“一定。”
“走吧。”王朝歌摆摆手,示意林瑾昱可以出去了,林瑾昱走了几步,他又忽然说,“叫艾妮塞拿冰袋给你敷敷,别让伊以看见。”
看着那个走出去的年轻人的背影,想起那双眼睛里的迷惘和坚定,迷惘是水是雾,坚定是山是石,尽管会白雾茫茫,可是遮不住那蓊蓊郁郁啊。
王朝歌靠着椅背,仰面看着天花板,自嘲地苦笑了一下,真的是不一样了啊,这么多年过去自己真的是老了,现在年轻人的傲气已经会让他感到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不用现在赔以后么?
要是那个时候的自己也这么想就好了。
伊以坐在和屋里很不安,门被拉开她站起来以为是林瑾昱,结果进来的是林瑾晨。她坐了回去。
“有必要做出那么失望的表情么?”林瑾晨边说边走了进来,在她对面坐下。
伊以把小布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倒出来,各种颜色的小玩意铺了一桌,“有喜欢的吗?”
林瑾晨十分嫌弃地像是翻垃圾似的拎起一个带着流苏的小荷包,又皱着眉用两个手指拈起一个肚兜娃娃的小泥塑,撅着嘴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伊以像是护食似的把那些玩意抱在胸前,“你不要有的是人愿意要。”
她趴在桌子上,两只眼睛看着林瑾晨,林瑾晨也看着她,两个人突然安静下来就显得有些奇怪,这种感觉像是脊背上粘了蒲公英的种子,难受得痒却又挠不到。
“你真的想好了吗?”林瑾晨忽然这样问。
“什么?”
“和我哥哥在一起的事。”
伊以感到有些难为情,她从桌子上直起背来,偏头看了看窗外又转过来,“你会觉得很奇怪吗?”
“嗯。”林瑾晨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带着很浓的鼻音,“有一点。”他手里拿着那个泥塑娃娃,指腹摩挲着娃娃的肚子,又说,“但如果你真要和别的什么人恋爱的话,我哥哥最好了。只是”他抬起眼睛像是不满似的看着伊以,“哥哥如果要和人恋爱的话,也不是非你不可啊。”
伊以觉得林瑾晨这话是在看不起她,他表达的意思是作为林瑾昱的女朋友她还不够格,她有些赌气地朝林瑾晨吐了吐舌头,“偏偏就是我了。”
林瑾晨没和她抬杠,而是从衣服兜里拿出一个小玩意,看了看后递给伊以,“呐,十八岁生日快乐。”
伊以很惊喜,根本没想到林瑾晨还知道她的生日,她满面笑容地把那个小玩意从林瑾晨手里接过,连谢谢都忘了说。
是一个小木雕,雕的是个女孩,卡通形象,齐刘海长发,眼睛圆溜溜的,很精细的一个手工品,还不到小指的长度,躺在手心里让人想到阳光或麦浪。
伊以看了一会儿,发觉什么似的,问,“这不会是刻的我吧?你自己做的?”
林瑾晨直接忽略了前一个问题,对于后一个的回答是,“才不是,我在网上随便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