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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4 章 急性心梗(第1页)

无疑,孙女为自己创造了一个大好机会。这个机会不是像他那样,绑架式的,威逼着柳连枝跟他和解。而是真正能让他一生的宿敌对他放下成见的。楚春亭可太惊叹了,再看一眼顾培,又有点心虚,因为孙女把顾培所做的一切努力全转加到了他身上,他脸皮再厚,也会觉得受之有愧。但机会就此一次,不会再有,老爷子适时哎哟一声,把脑袋有包的一侧放了出来,好让柳连枝看到孙女不是在说瞎话,他是真的为了给她找女儿受了伤的。不过同时他也隐隐担忧,就这样直剌剌的把关于沈庆仪的消息,以及他,所有的一切全推到柳连枝面前,她可是一个心脏病人呢,真的不会刺激到她吗?她要发病了的话怎么办?他的孙女能不能应付,能不能搞得定?……因为有上次的铺垫,柳连枝知道林白青特别讨厌楚春亭。她倒不讨厌对方,而是一种深沉而又醇厚的恨,仇恨。那恨并不是因为他趁火打劫,而是因为他而害了两个年青人的幸福。那些恨就像积了万年的冰山,是无法消融,也无法化解的。乍一看到楚春亭,她心中极度不适,但作为长辈,她不能以她的喜好来影响孩子,而且要给孩子做个好的示范,所以她点头:“原来是您,楚先生。”她并没有失态,也没有崩溃,大吼大叫。而是平静一笑:“多年不见,您老了许多,岁月如梭,不复当年啊。”这一句使得楚春亭格外尴尬,因为对方尚且身姿挺拔头发浓密,风韵犹存。而他,头秃了腰佝楼,一彻彻底底的小老头,跟人家比,确实不复当年。“……多年不见,沈夫人您还康健吧?”楚春亭一句问出口,看到柳连枝忽而唇角暗勾,冷笑,他仔细一咂摸,顿时恨不能抽自己两大耳光。沈夫人,这是柳连枝年青时的名号,但经过多年努力,她已经摘掉那个名号。而不论他再怎么风光,显赫,在柳连枝的眼里,他永远是个小丑!不过小丑就小丑吧,楚春亭无所谓。他看到柳连枝神色如常,终于放心不少,也觉得她应该不会犯心脏病了。多少年的积怨,就好比隆冬寒月后,初春的那一声惊雷。老爷子心头的一跟弦终于松动了,他也觉得和解有望了!……而楚春亭一声沈夫人,也叫沈庆霞想起些当年往事来。她还记得母亲带着她扫公厕,扫马路时,这老头带着楚青集经过时的故意嘲讽和挖苦,得意。那时的楚春亭是东海市的市代表,领导们的坐上宾。楚青集戴着最绿最鲜亮的军帽,上面有最红的五角星,包里永远别两瓶汽水,父子经过,楚春亭就会故意说一些不识时务者活该吃苦啦,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啦之类的话,而楚青集,还会故意在她们扫厕所时往公厕里扔砖头。柳连枝能心平气和吗?她表面冷静,但内心早就千疮百孔了吧。其实这时,她心里很责备林白青的,责备她的冒失和不懂事。沈庆仪的消息,再加上楚春亭这老爷子,柳连枝肯定要犯病的!她来扶母亲,说:“妈,我知道您不想见他,您先上楼,有事我来问他。”涉及女儿,柳连枝当然不会走。拂开沈庆霞,她容声问:“楚先生,我家庆仪呢?”楚春亭都不敢看对方,眼神闪烁:“在国,应该马上就会回来的。”“她在国犯的事,人命案子……?”柳连枝再问。楚春亭磕磕巴巴不太好说,林白青帮他说:“人命的案子是在港城犯的,今天这老爷子带我们去港城,就是去申诉案子的。”拍着老太太的胸脯,她连连说:“人不是我妈杀的,我们有证据的。”再说:“外婆,我妈妈现在在国,也在ciba工作,就是您提交专利申请时的那个格作方,ciba,他二儿子认识的她,目前也是他在负责联络。”柳连枝总觉得喉咙痛的厉害,伸长脖子吞了口口水。这是一份巨大的,仿如洪水的信息量,加上她自己的脑补,各种揣测,排山倒好一般,正在砸向她,让她喘不过气来。但怕女儿和孙女担心,她又连忙对她们说:“我很好,一点问题都没有。”林白青不动声色扣上了她的脉搏,又说:“那桩杀人案是个误会,我妈妈马上就可以回来了,到时候她会到港城销案子,您正好也可以一起去。”什么?回来,而且是马上就会回来?真的吗?ciba柳连枝当然知道。部队专利小组要提交一份去甲斑蝥素的专利申请报告,由顾培来撰写,而她,曾帮忙做了修改,那份文件送出国后,就是送到ciba去了。所以,那份由她修改过的文件,她的女儿会看到吗?二十年了,她的女儿到底在哪里,她都经历了什么,她现在怎么样。柳连枝想在一呼一息之间就知道一切,她狂喜,可又疯狂的担忧。还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害怕这一切都只是个梦,是假的。但是又觉得如果是真的,那自己这辈子就死而无憾了。她无比兴奋,但又无比疲惫,也不知道为什么,浑身还无比的舒畅。她的心在几l种极端情绪中疾速转换,没有任何缓冲。她正在疯狂消耗本就孱弱的,身体的能量,可她自己毫无察觉。这是一场劫难,是她迟早要受的劫难。虽然林白青为了不刺激她发病,刻意绕了很多个弯了。但当谜底要揭开的那一刻,就好比一击重锤砸向柳连枝那颗本就因为类风湿性心脏病而严重损害的心脏,她依然是沉受不住的。而且跟上回,她在灵丹堂那回不同的是,因为知道女儿活着,她内心的弦松了,她不会再那么在意自己的健康和身体感受了,还会自己迷惑自己,叫旁观者更加难以判断她身体的真实状况。所以她说:“青青你继续说,外婆很好,好得不得了。”她这种状态已经是人濒临死亡时回光反照的状态,但她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旁人也被迷惑了。楚春亭一看,可以呀,这老太太蓦的精神了。看来孙女的方法不错,一举两得,一箭双貂。孙女,干的漂亮!沈庆霞一看母亲面色红润,腰不弯气不喘,精神无比,心中也有点暗悔,觉得自己刚才错怪林白青。但偏偏这时林白青又不说话了,回头四顾,问沈庆霞:“顾培同志呢?”沈庆霞没关注,也不知道顾培在哪里。倒是崔副院长站了出来,说:“顾军医刚才进疗养中心了。”柳连枝可谓神彩飞扬,笑了笑,说:“顾培大约是饿了,去吃饭了,外婆也饿了,走吧,青青,咱们去餐厅吃饭,边走边说……”这是连楚春亭都没有料想到的意外,她回头看他,说:“楚先生也一起来吧,不介意的话,跟我们一起吃顿饭!”但就在这时顾培带着俩护士,推了一辆移动床出来。上前拦下柳连枝,他说:“您是不是有喉咙刺痛的感觉,多久了?”柳连枝哽噎了一下,摆手说:“我没事的,只是有点小感冒……”但说话之间她的眼睛就直了,人也直挺挺往后倒了。“妈!妈你怎么了妈!”沈庆霞尖叫:“救护车,救护车,我妈晕倒啦!”这是疗养中心,又是饭时,一帮老干部,还有院内的领导们,晚饭时间几l乎全聚在这儿,听到呼喊声,几l乎全在往外张望,还有人径自走了出来。林白青为什么喊穆成扬,就是因为不论别人怎么想,怎么猜测。只有她知道,这是一场硬仗,而且是一场必须打的硬仗。如果不是因为在军医院,还有顾培兜底,她也不敢这样做的。是因为有顾培和穆成扬,都能跟她配合默契,她才敢放手一搏的。但在此刻,她和顾培也起了分歧。顾培顺着倒下的柳连枝放到了病床上,说:“去急诊吧,我跟着。”林白青说:“不,她这是冠心急性痉挛,我们中医抢救会更好。”还没看到穆成扬,她大喊:“师哥,师哥!”都是医生,林白青选中医的方式,长期来说,对柳连枝的身体更好。但短期来说,急性心梗,早一秒是一秒,能让病人迅速脱离危险,减少死亡风险。两者都有好处也有坏处,必须选其的的话,得选对病人最有利的。顾培在这种时候也是六亲不认的,强势抢过移动床,看表:“我给你20秒的时间,如果穆成扬不来,就得上急诊。”林白青也着急,毕竟她只是重生了,不是神,不能面面俱到。就好比穆成扬,都一个多小时了,到现在他居然迟迟没有出现。她松了移动床,想着干脆就让外婆去急诊算了。但就在这时,远处出现了穆成扬的身影,他倒走得挺急,但现在不是要急,而是要快,要疯了一样的跑才行。林白青推起车就跑:“师哥,急性心梗,快把针给我,准备十宣放血,快!”穆成扬一看也才跑了起来,边跑边掏东西。而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了。楚春亭这时又在后悔,悔不该耍些小阴谋诡计,非要柳连枝原谅自己。沈庆霞简直要崩溃了,心说姐姐还没回来,小外甥女这样做的意义是啥,人能救过来吗,别她姐还没回来,母亲就死了,最后一面都见不到,那可怎么办?……于林白青和穆成扬,这只是他们平常工作中的随手一桩。可于围观的人来说,毕竟中医治末病已经成了人们的共同认识。而且这是疗养中心,住的全是老人,脑梗和心梗也是他们绕不开的两个坎。这一看就新鲜了,中医为心梗患者做急救,人人都是头一回见!当然,所有人也都跟楚春亭和沈庆霞一样,都在密切关注。而神奇提,当天晚上柳连枝不但脱离危险,而且立刻就可以下床行走了。那当然是因为,心梗有着极为复杂的成因,而柳连枝的病虽然险,但只是冠心急性痉挛,没有血块淤堵,不需要放支架,或者融栓的原因。否则的话,林白青这一招是不管用的,必须得顾培那种手术刀来。不过内行讲门道,外行负责看热闹,所以这事儿在大家看来,就愈发神奇了。且不说他们。这天晚上,林白青陪着柳连枝睡了一晚上,从头讲起,娓娓道来,把沈庆仪离开东海市后的经历跟老太太整体讲了一遍。为了楚青集能联络自己,也不顾强烈的辐射,一直把大哥大放在身边。柳连支一直在问东问西,直撑到凌晨三点才睡着。林白青也困的不行,团在外婆身边囫囵一觉。第二天一早起来,翻电话,但并没有翻到楚青集的来电。估计沈庆仪一个全盘失忆的人,想要接受这些消息也需要时间,林白青鞭长莫及,也就只能暂时先等着。而眼下最要紧的事,依然是继续追沈庆仪的案子。按理既然他们作为家属,已经提起申诉了,港城警方就必须受理。但现在的港城形势太乱,又是涉及了张子强那种背景和关系都无比强大的悍匪,他们会怎么处理,是强行压着,捂着它。还是会查出真相,逮捕真凶,给沈庆仪一个公道?这些事得问顾培,但顾培今天去深海军区了,所以林白青也只得等着。大清早的,她在疗养中心刷了个牙,洗了把脸,得先回家。刚下楼,迎上张柔佳,同学相见,张柔佳捣了林白青一拳头:“可以啊你,鲁班门前卖斧头,关公门前耍大刀,听说你在军医院搞急救,人还被你救活了?”林白青累的要死,打了个哈欠,问:“吃早饭了吗,咱一起去吃早饭吧。”

张柔佳昨晚值夜班,也刚下班,还没吃早饭,笑着说:“走吧,我请你去我们巷子后面,有家黄米粉做得很不错,咱去吃一碗。”林白青挺喜欢吃黄米粉的,遂说:“走,吃一碗去。”俩人一路走着,其实不止是她,军医院有很多人都在好奇柳连枝和林白青的关系,只不过张柔佳跟她是同学,好问一点,她就说:“白青,咱一起读的书,当时你是比我们优秀一点,但也没那么优秀呀,现在可好,我听人说因为你帮柳连枝治病治的好,她要把所有的财产全给你继承。”又说:“我可没胡扯,那老太太一直住在我们医院,请过好几l回律师,有护士直接听到了的。”林白青心说一老太太再疯,能因为一个大夫治病治的好,就把全部的财产给她吗,那是白日做梦。柳连枝要给她东西,是因为她是她的亲孙女。但暂时这事儿也不好说,她遂说:“所以咱们中医还算有前途吧?”“可太有前途了。对了,我想来想去,觉得穆成扬人挺不错的,我觉得我还能跟他继续走下去,但我自己不好出面,要不你帮我带个话?”张柔佳说。林白青停在原地,一摸脑袋,说:“哎呀,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啥事儿,不急吧,吃了早餐再说?”张柔佳说。正好这时大哥大在响,林白青从包里翻出大哥大来摇了摇,说:“特别重要的事,我就先不陪你吃早餐了,咱们改天再吃吧,到时候我请你。”一顿早餐谁请都无妨。但张柔佳通过林白青开诊所这段时间的经历,突然发现中医诊所前途不可限量,她想跟穆成扬复合,这才是大事儿。可林白青都没答应了,怎么就跑了呢?……林白青当然要跑,因为穆成扬跟小青谈着呢,不管俩人最终能不能成,她还是希望妹妹这段甜甜的恋爱暂时不要起波折嘛。她从昨天起,就一直在等楚青集的电话,大清早的,他终于来电话了。虽然总是一波三折,但总得来说,大家心往一起走,力往一处使,效果,也比林白青想象的好得多。“青青,我在你妈妈家给你打电话。”楚青集说。林白青扛着她砖头一样大的大哥大,路过一个做鸡蛋饼的路边摊,边掏钱买饼,边问:“她能接受吧,没什么心理波动吧,怎么打算的,我妈妈人呢?”其实说来话长。而且此刻的楚青集头破血流(),坐在沈庆仪家里?()?[()]『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人是被反绑起来的,坐在一张椅子上,椅子是倒掉的,他整个人贴在大哥大上,正在艰难的打电话。没错,他找到沈庆仪了,而且跟她讲述了一切的事情。然后他就被沈庆仪揍了,再然后,就被绑起来了。而要说大聪明楚青集是怎么被绑起来的,就得从一开始说起。首先,就‘蛇妇阿花案’,其实沈庆仪早就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她是一个女性,当时只想反抗,没想杀人,而且她早就知道那个渣男在混道,随时有死的可能性,所以报道一出来,她就知道自己被冤枉,背上杀人的锅了。同时她也知道,在港城,不论警方还是黑恶势力,都是她所扳不倒的。所以她才二十年,一直流亡在外。楚青集又不像林白青有策略,一上门,开门见山谈起‘蛇妇阿花案’来。而且大言不惭,还自我介绍,说他是她爱人的弟弟,当时就把沈庆仪吓了一大跳。她假装信了,还给楚青集拿了杯喝的。但就在他放松警惕时,她转手拿起棒球棍,就把他的头给打破了,并把他给绑起来了。而在头破血流后,楚青集顶着一头血,坚持跟沈庆仪讲完了一切。也是幸好,因为沈庆仪有案底,没敢惊动警方,所以他才没被警方抓走。俩人其实也折腾了一个白天,现在是夜里,怕楚青集要流血流死,沈庆仪出门去买纱布,止血药了,他被结结实实,五花大绑的捆在椅子上。楚青集挣扎了半天,才搞到自己的大哥大,用下巴给侄女敲电话。现场血肉模糊。“你讲的事情她接受了吗,你说楚青图了吗,讲柳连枝了吗?”林白青问。楚青集满腹牢骚:“青青,我在流血,我快死了,你能不能先关心一下我呀,我是你叔!”“你还好吧,没死吧?”林白青又问。楚青集总是找不到重点,当然,也是因为恐惧,说:“一会儿她就会回来,到时候你就给我打电话,打通了啥也别说,直接喊妈,让她先给我松绑,要不然,我怕我要报销在这儿。”“你先别挂电话,咱俩保持通话,一会儿她进来我就喊妈。”林白青只好说。这件事不在她的掌控中,她也不了解沈庆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突然,楚青集大叫:“来了来了她来了,快喊,让她先把我放了,哎呀好疼!”林白青的鸡蛋饼已经好了,接了过来咬了一大口,正好看到一辆面的,于是上了面的。她也清好嗓子准备好了,只要沈庆仪接电话,自己来说服她。但随着一阵沉沉的脚步声,林白青一声妈还没喊出口,电话就被挂掉了。之后她再拔过去,电话就被摁掉了。再拔,电话直接关机了。这样当然不好。首先(),沈庆仪全盘失忆了,而且她对所有人都存着很强的戒心,防备心。再,楚青集也太莽撞了,不讲技巧直戳戳的说,就吓到她了。现在是,沈庆仪不分敌我,但为了自己的安全,就把楚青集捆起来,要逼问他情况。鞭长莫及,林白青就依然得继续等着。回到家,周末嘛,本该休息的。但林白青心里有事,闲不下来,扛着大哥大回到药堂,收拾了一天的药房。还好,去了一趟深海军区,下午顾培终于带来了个好消息。据说,因为案子涉及了张子强,陆参谋长说了,为了收集张子强团伙的犯罪证据,这个案子他们会于幕后协助的。也就是说只要沈庆仪回来,作为当事人出庭为自己申辩,她在港城的安全,部队情报部门会派人手进行暗中保护,直到案子结束为止。当然,前提是沈庆仪得先回来,自己出面。……话说,自打前段时间去国,再回来,临近过年了,林白青几l乎没有休息过。今儿可算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顾培也是,最近一段时间太忙了,几l乎没有歇过一口气。而在他俩看来,只要部队愿意出手协助,沈庆仪的案子必翻无疑。现在只需楚青集说服沈庆仪,让她开机,打通电话,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了。……今天小青不在家,就他们俩口子。顾培去洗澡了,林白青一直在等电话,但等来等去都等不到电话响,而且顾培洗澡好半天了都不出来,她自己也还没洗,遂去敲门。她一敲门,顾培立刻喊说:“我已经洗好了,马上出来。”浴室有个窗户的,安的毛玻璃,隐隐绰绰,于外面是能看到里面的。顾培这人,平常是个正常人,但只要一进浴室,一拿上玩具就不正常了。他不是在洗澡,而是开着水,在窗台上玩玩具。觉得事情基本已经板上钉钉了,林白青也有心情了,这时才想起吃醋,以及教育丈夫来。洗澡堂的门是回扣,她伸手一掏就掏开了,而一掏开,就看到顾培衣服都没穿,正在擦玩具。“对了,顾培同志,圣诞节是不是已经过了?”林白青说着,关上了门。顾培把浴巾围到腰间,点头说:“刚过。”林白青抓起两只帝国风暴兵,又说:“但明年还会过圣诞节的,如果有人到时候送你两只圣诞特别款,而且是带电,会响的那种,你会不会收?”星战玩具里最酷炫的,就是带电的那种了,比这种普通的合金玩具还受欢迎。浴室里,顾培没穿衣服,妻子就在他的胸膛前,他没想太多玩具的事,而是在胡思乱想。“我不喜欢带电的,我更喜欢这种合金的。”他说。林白青挑眉头,再轻敲两下小玩具,又问:“那如果有人送合金的呢?”“我不会要的。”顾培说。他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董佳倩,这让他有点紧张,毕竟他是个男人,他也能感受到,董佳倩对他有种格外的,刻意的,火辣辣的热情。林白青近一步逼问:“为什么?”顾培说:“对我来说,玩具有一套就够了,而且它是你送的,我只要保护好它就好,我不需要太多玩具的。”“不对。”林白青说着,把丈夫最珍贵的小宝贝儿放到了窗台上,环上他的脖子了,目光似嗔非嗔,似怒非怒。顾培的呼吸都粗了,他还没试过,但他知道浴室py,于成年男人,那当然比玩具更好玩。但妻子说不对,又是哪里不对。唇红齿白的男人,头发湿漉漉的,浑身也湿漉漉的。他的肌肉并不格外发达,瘦削,却又紧致,极富攻击性。但他脸上的神态就跟个孩子似的。林白青再来一句:“关于这个问题,你的处理方式我不喜欢,而且我还很生气。”……顾培在得知自己被林白青选中后,就兢兢业业,按着教科书的方式,想要做一个强大的,温柔的,成熟的好丈夫,可他懂的,是教科书上学来的,但女性,尤其他的爱人,这个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能做针灸能打混混的女人,他是顾培所掌握不了的。他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而生气,这就又叫他特别紧张。“你应该直接拒绝,当场告诉她,你是有妻子的男人,不接受妻子之外的,任何同龄女性的礼物,因为那样,你的妻子会不高兴。”林白青温声说。顾培仔细思索了一下,确实,这是非常标准的答案。既不会伤到对方的自尊,还会让对方知难而退。紧张完再得到答案,他大松一口气,一脸郑重,目光坚定:“下次我会这样跟董佳倩说的。”松了他的脖子,林白青在丈夫颊侧吻了吻,说:“我出去了,你先穿衣服。”顾培拉了妻子一把,力道又有些猛,直接让她撞进了自己怀里。当然,今天小青不在,他们想怎么玩都可以。不过不太巧的是,就在这时,林白青等了整整一天都没响的大哥大响了。俩人对视一眼,顾培箭在弦上,当然只有冲动,还想把妻子拉回来。林白青都等了一整天了,一把推开顾培,裹着浴巾就冲出门了。……“喂,青青,是我。”是楚青集,听声音很疲惫。林白青问:“我妈呢?”又问:“你还好吧,没……”被打死吧。楚青集深吸了口气,说:“青青,yean女士让我转告你一段话。”“你说,我在听。”林白青说。她估计沈庆仪此刻就在楚青集的身边,于是刻意提高了声音。楚青集说:“yean女士说她的脑部记忆神经有非常严重的损害,所以想不起确切的往事,但她脑海中经常会有一些被狂热的人群围观,冲击,唾骂,殴打的场面,那经常让她头痛,惊悸,也让她隐隐觉得,自己曾经是生活在一个残无人道的地狱里的。她愿意相信我们所说的一切,也特别希望回国找回记忆,因为只要是自己的曾经和往事,不论再不堪,她都有勇气接受,但是……”顿了片刻,他又说:“她说她不相信港城政府。”……再过了好半天,他又说:“她说在她的心底里,是不相信大陆政府的,但是……”就在林白青静静倾听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她说:“hi,林白青女士吧,你好。”“你好。”林白青说。“我有个问题要问你。”沈庆仪的语气里没有太多感情,问的很正式。当然了,她有深爱着的孩子,叫鲍勃,她为了鲍勃而付出过一切,乃至亡命天涯。于林白青,她是母亲。但于沈庆仪,林白青只是个陌生人。沈庆仪甚至无法分辩她的来意,是怀着非常深的警惕的。她的声音特别从容,也特别随和,就像在聊家常。她说:“我经常在关注大陆的,我看过非常多的,关于六七十年代的文学书籍,纪实报道,以及这些年大陆的种种情况,虽然没有记忆了,但我能推断得出来,我曾经在大陆是受了非人的虐待才出逃的。”顿了顿,她又说:“想请教你的是,请问,你觉得我可以信任大陆政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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